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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馬上就要開始了!”路含詩說話了。
呂林蘭一聽,居然前麵……居然前麵還沒開始?那自己的表情豈不是白做了。
轉念又一想,應該不是。正因為做了這些表情,所以路含詩才說馬上就要開始。如果沒有做表情的話,前奏過長,說不定就會引發疑竇。
和弦出來了!
前世的早些年,呂林蘭曾經因為七弦琴奏出和聲而感到奇怪。跟別人談論時多此提到此事。有人說,六弦琴,也就是吉他,和弦很普遍。但呂林蘭知道,兩者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六弦琴,六根弦一隻左手就握了。右手可以同時彈琴,左手也能同時按健。
而七弦琴,要同時按住兩根琴弦就難了。那琴麵,是一個弧麵,並且超出了一掌之握。琴弦的下麵,也沒有銅柱陋斷。按得不緊,聲音就破了。同時按住相鄰兩根琴弦,又要按緊,非常不易;而要按住不相鄰的兩根、三根、乃至四根琴弦,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現在,路含詩奏出了和弦。呂林蘭並沒有想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因為這是修仙世界,就應該無奇不有。
正準備好好欣賞和弦音樂,這時,受攻的感覺,呂林蘭終於有了。
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是潮水,一波一波的潮水。
不知道潮水從哪兒來,反正就出現在呂林蘭的腦海裏。不知道潮水往哪兒去,總之隻……不是這樣。腦海中的潮水,無處可去,越積越多,讓腦海脹得難受。
如果像加油站那樣,用加壓泵直接往容器裏麵加,加到頂點額定值,就滿了。滿了會怎麼樣呢?水滿則溢唄。
但路含詩的琴聲,是一波一波的。那潮水,也是一波一波的。看看到頂點額定值了,下一波,卻又再次衝開了。
頭大!
此時的呂林蘭,已經不知道自己的頭到底有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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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在一旁充當背景的宇文和豫突然就咳了一聲。
修士,大修士,無病無痛的大修士,怎麼會咳?哦,還是會的。隻不過,不是出於生理上的原因罷了。
那一聲咳嗽,混進路含詩的琴聲,聽在呂林蘭耳裏,卻像是晴空霹靂。
巨烈一聲響過,似乎還出現了耳鳴。腦袋痛得炸裂了似的。好像也失聰了。總之,呂林蘭聽不到琴聲了。
時間不算長,大約就五六分鍾,呂林蘭緩過勁兒來了。
看到路含詩仍然在彈琴,但呂林蘭還是聽不到琴聲。不過這次,呂林蘭知道不是自己失聰了。因為呂林蘭聽得到聲音,滿天的鳥叫聲。
嗯,聽出來了,是海鷗。不止一兩隻,而是上百隻的一大群海鷗。
海鷗是飛翔著的。因而鳴叫聲忽遠忽近,忽左忽右。
悠悠然,不知道潮水聲是什麼時候響起的。也許剛才過於注意海鷗,被忽略了。
咦,好像不是潮水聲了,就是水聲,是海浪的聲音。
頓時,呂林蘭腦海裏出現了一幅畫麵:藍天白雲,海鷗飛翔,碧波萬裏,波瀾不驚。
此情此景,讓呂林蘭突然想起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不由得張口吟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瀲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路含詩停了琴聲,問:“後麵還有嗎?”
呂林蘭接著吟道:“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後麵還有沒有?”旁邊宇文和豫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得很近了。
呂林蘭訕笑了一下,說:“後麵太多了,暫時就不用背了。”
“不行,一定得背!因為這涉及到你識海的規模!”宇文和豫有點氣急敗壞。
“這麼嚴重?”呂林蘭斷然刹車,“隻是,這詩並不是我原創的。這樣去背,好像竊人錢財一樣。不如我連說一百聲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為什麼呂林蘭不願意盜用別人詩詞?很簡單,因為呂林蘭自己就能作詩填詞。
宇文和豫歎道:“別人的詩,記在了心中,也是對景了,才能突然想起。好吧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