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柱是我的洪洞老鄉和文友,幾十年來交往日增,友情日深。當初我倆在異地工作,是從文學刊物上相互認識並熟悉起來的。但由於心有靈犀,再加上他是個厚道又透明的人,因此一見如故,讀懂他並不困難。那時候每次相逢,除了相互問候之外,話題必然要涉及寫作的內容。於是他抓住那難得的機會,話像小河流水,一瀉難收,而且往往有精言妙語和精辟論斷脫口而出。人到中年後,他從太原,我從隰縣都像秋葉般飄落到臨汾,廣義上也算落葉歸根了。這時接觸的機會多了,相互切磋的機會多了,對他也就知根知底了。
若用一句話來概括劉國柱這個人的話,無論生活、工作和寫作,他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拚命三郎。用“不遺餘力”來詮釋他的精神,一點也不過分。他是山西冶金學校學焦化的,後來在山西教育學院進修過中文,先後從事過教育、行政、新聞等工作。既在小山溝當過小學的“孩子王”,也在平川地區當過公社主任,還任過省電台記者站站長。其間無論枯燥乏味的官場文書,還是瞬息萬變的新聞作品,抑或體裁多樣的文學藝術作品……他樣樣都寫得相當出色。迄今為止,他已經出版民間傳說詩集一部、抒情詩集一部、報告文學集一部、散文集一部、曆史著作一部,還有散見於各類報刊的文章若幹。按常理說,作為一個作家,寫這麼多作品也不算多,但對劉國柱來說確實夠高產了。
要解釋清楚這一點,得從兩方麵說。
首先是家庭方麵。過去他家庭比較困難,往往捉襟見肘,甚至出現“財政赤字”,妻子是農村戶口,又有四個孩子。他白天既要圓滿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又要解決全家的經濟問題,晚上自己要苦讀多寫,還要輔導階梯般的孩子們學習,為其將來跳出農門打好文化基礎。生活曾把他逼上梁山去打短工:為建築工地砸過石子、到農村割過麥子……受盡蚊子叮跳蚤咬和饑渴酷暑的苦。為解決住房問題,他在自己村裏修了三孔窯洞,又當師傅又當小工。其中墊窯頂的幾十方土,都是他一擔一擔地擔上去的……這一切哪一件不需要時間和精力?劉國柱硬是憑著拚命精神完成得都很漂亮,甚至可以說很完美。就在這麼多冗雜繁重的事情中,他還要見縫插針擠出時間寫文章,用“焚膏油以繼晷,恒兀兀以窮年”這句古語來形容應該是恰如其分的。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孩子們個個爭氣,都以優異的成績跳出了農門,有了各自的工作,然而命運卻突如其來地給他玩了一次黑色幽默,他的二兒子不幸患了一種麻煩病,一病好多年。同時,他和妻子的身體也都每況愈下。劉國柱既要長期陪兒子到處看病,又要幫其康複鍛煉,還不敢絲毫忽視夫婦倆的健康問題,精神壓力和體力消耗可想而知。要換了一般人,早就累垮了,還談什麼創作!然而老劉卻不尿那一套,不但沒有把困難看在眼裏,反而更加冷靜應對,戰略上藐視困難,戰術上重視困難,以進攻的姿態向困難發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攻勢。他利用為孩子尋醫看病的機會,到處廣查檔案資料,遍訪知情人物,深入調查研究,投入了曆史著作《趙城與造夫》的艱苦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