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想幫忙開車,而是他喝了酒,所以隻能先委屈一下顧太太了。
等等,那酒酒勁怎麼這麼大,他怎麼能醉成那個樣子?
這著實令人費解。
現在他的腦袋仍然暈暈乎乎的,他此刻之所以清醒也不過是憑著他的意誌力硬撐著而已。
他絕對不能再讓她從他身邊溜走,所以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一刻都不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看得出來她已經很累了,卻一句抱怨也沒有。
到達民政局的時候是淩晨兩點半,這個時間點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他們倆可以說是相當於神經病的存在。
一同去了車後座,鍾請離枕在他的腿上,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和他商量,“我先睡會兒啊,真的撐不住了。”
顧北澤用手勾起她一縷長發,望著她的驚為天人的睡顏,將那縷長發繞著圈。
萬籟俱寂。
聽著她細勻的呼吸聲,睡意漸漸向他襲來,他本就酒勁還沒過,加上放鬆了警惕,也就在不知不覺中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不見了。
睡眼惺忪的他一瞬間清醒,像是一盆冷水從他頭頂澆下,冰涼刺骨。
被騙了,果然被騙了……
他慌慌張張地開門去找,那種可怕的恐慌感再次彌漫至他身體的每個角落,可是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像是個無底洞,不斷地折磨他,永遠沒有盡頭。
四下,都沒有她的身影,他像是處在一片濃霧中,迷了路,不管多麼渴望衝破這層無形的屏障,卻怎麼也走不出去。
直到天空中射進了一縷陽光,拉著他的手,帶他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顧北澤。”
是她的聲音。
他不會聽錯。
轉過臉,她就站在他的不遠處,有些無奈地望著他。
“顧北澤,請問你除了行為藝術,還有什麼別的追求嗎?一大早的,像個傻子一樣在街上亂竄,你沒看旁邊人都看著你呢嗎……”她拐彎抹角地嘲笑他,笑聲像風鈴一樣,在清晨的風聲中蕩漾起來。
他奮不顧身地衝上去,緊緊抱住她,擁抱住他生命中最燦爛最美好的光景,抓住他生命中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顧北澤,你是不是怕我跑了?”她在他懷裏偷笑。
不知這是她第幾次問他這個問題了。
她已經做好了聽他回答“你能跑到哪裏去”的準備,沒想到這次他卻幹脆直爽地承認,不假思索道:“嗯,我怕,怕你跑了,怕你不要我了,怕你又一聲不吭就又離開我了,我現在,一天都不能離開你。”
她的心中百味雜陳。
踮起腳尖在他唇上用力一吻,她的眼裏彎成了月牙兒,“本來想著也給你稍微化點妝的,可是我的顧先生這麼帥氣,隻需要點口紅就夠了,上鏡綽綽有餘。”
他嘴唇上的顏色,和她唇上的一樣,就像他們結婚證上的章,也是同款。
他們是那天第一對領證的夫妻。
領證後的第一件事是什麼?
“睡覺!”鍾請離豪情萬丈。
顧大爺想入非非。
“回去補覺,在車上沒睡好,困死了。”她這次把話說明白了。
顧大爺一秒從精神亢奮變垂頭喪氣。
回了家,她像貓咪一樣慵懶地躺在床上,很快就又進入夢鄉。
他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她睡覺,又將結婚證拿出來看了良久,整個過程中,俊臉上都掛著如同智障一般的笑容。
顧北澤決定做一件大事,先是打電話告訴冷崢今天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他要翹班,然後又心機很重地在他們兄弟四人的群裏發了這樣一句話:我現在是已婚人士了。
正在民政局等待的明山看到這條消息,不禁為自家求而不得的好兄弟感到心疼,於是便發了這麼一句:你和誰結婚了?和請離嗎?
顧北澤理直氣壯:不和她還能和誰?
易浩覺得顧北澤大概是傻了:你是不是因為明山的事受了刺激?所以開始臆想了?可怕,簡直可怕。
然後他就複仇似的發來了好多條關於精神治療的方法,還假惺惺地要為他預約醫生。
沈恒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他昨天喝那麼多,估計現在還趴在床上呢。
預料到他們會是這個反應,顧北澤將他們的結婚照端端正正地拍了一張,發了過去。
然後將手機關機,鑽進被窩,摟著他的顧太太一同入眠。
婦唱夫隨,他也學著她的作風,隨手扔下一個炸彈便迅速抽身,不管爆炸現場有多麼慘烈,他們被炸得多外焦裏嫩。
已經兩個月了,他已經兩個月沒有睡好了,現在再次抱著她入睡,恍如隔世。
他抱緊了懷中的人兒,閉上了眼睛。
終於,又能好好睡上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