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這個傻孩子,也不怕受傷,從來都堅信以真心就能換到真心。
鍾請離忍不住假設,如果當時她沒讓阿玖加入她們的話,阿玖會變成什麼樣子。
毋庸置疑,肯定比現在好。
顧北澤坐在她身旁,心疼地望著無聲哭泣的她,長臂一伸擁她入懷。
他溫柔地用衣袖擦了擦她的眼淚,柔聲道:“不會有事的,阿玖她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催眠自己。
柯柯低頭靠在沈恒的肩膀上,小聲啜泣。
沈恒輕輕地拍打著她顫抖的肩膀,臉上也是滿麵愁色。
浩子有氣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垂著腦袋。
冰藍轉過身,小跑進樓梯間裏,隱忍地哭泣。
她靠在雪白的牆壁上,努力控製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忍得她喉嚨和鼻子酸澀難受。
明山關切的聲音響起:“冰藍……”
冰藍抬起頭,透過眼中的氤氳望著模糊不清的他,哽咽著說:“明山,我做錯了……我真的做錯了……”
阿玖的手術還算成功,醫生搶救了好久才把生死攸關的阿玖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可是她一直昏迷不醒,連醫生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阿玖的媽媽整天在床邊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為她操碎了心。
他們幾個是一下課就去看她,把一整天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講給她聽,不落下每一個細節。
也就是從阿玖進醫院開始,明山和冰藍的關係開始僵化。由於冰藍對明山的種種漠視,他們的關係降到冰點。
冰藍一直在想,阿玖是那麼單純善良的一個女孩子,毫無保留地相信她,把她當作最要好的朋友,她最不想傷害的就是她了。
可她偏偏就害了她,讓她昏迷不醒,她想阿玖是不想再醒來見到她了吧。
這種愧疚心理讓冰藍不斷地把明山往外推,推到懸崖邊緣。
聽說千紙鶴能祈福,他們就開始折千紙鶴,隻要一有時間就折,真心祈禱阿玖能早日醒來。
把第一千隻千紙鶴放進玻璃瓶後,阿玖竟然奇跡般醒了。
她醒了之後並沒有提及冰藍和明山的事,隻是不怎麼搭理他們倆,更多的時候她是嘻嘻哈哈地和他們幾個開玩笑,在幾個好朋友的陪伴下一點一點恢複。
後來病房裏隻剩下鍾請離和阿玖兩個人的時候,鍾請離慢悠悠地給阿玖剝著橘子,隨口說了句:“阿玖,你需要和他們倆談談了。”
阿玖想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三月中旬,阿玖昏迷兩個星期醒來,冰藍依舊不搭理明山,阿玖也不理睬他們倆,八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氣氛沒有以前那般融洽,反而變得特別尷尬。
明山一個人站在天台上,眺望著遠方,紋絲不動站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頭發有些長了,劉海稍微遮擋住他的視線。
浩子走到他身邊,也望著遠方,猶豫片刻才問道:“你想怎麼對阿玖說?”
明山沒有半分隱瞞,道:“實話實說。”
浩子沒說話。
明山笑了一下,側頭看他,問:“怎麼,看不起我?”
浩子笑笑,說:“沒有,我倒是很佩服你,能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明山的語氣中多了幾分為難:“可是這樣會傷害到別人。”
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真誠地說道:“明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說完浩子轉過身去,想要下樓。
明山叫住浩子,笑得明朗,道:“我爸媽給我打電話說,說要把我的頭發剪短。”
浩子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最後才輕聲問道:“什麼時候?”
阿玖把明山和冰藍叫來,其他人都很知趣地出去,把門關好,隻剩病房裏的三個人。
明山和冰藍站在病床旁邊,兩個人都垂著腦袋,像是做錯了事等待被老師批評的學生。
阿玖坐在病床上,抬頭看著他們倆這副誠懇認錯的模樣,不由得想笑。
她下定了決心,緩緩開了口,道:“你們交往吧,爽快利落地交往吧。”
冰藍望著阿玖,很是愧疚地說:“阿玖,別這樣,我……”
“我可不想上演搶自己好朋友男友的狗血橋段。”阿玖打斷她的話,看了一眼明山,繼續說道,“你們倆不用再顧忌我了,喜歡就在一起吧。”
頓了頓,她露出一個坦誠的笑容,說:“你們倆以後還是我要好的朋友,這點不會變。”
明山看著阿玖的笑容,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好久他才開口對她說道:“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