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取其辱(1 / 3)

很偶然地,諸葛雄起在詩友老孟那裏聽到他最喜歡的詩人毛詩人,到本市作協下屬的文學雜誌當詩歌編輯了。他興奮地對老孟道:你能不能向他轉達一下,一個非常喜歡他詩歌的業餘詩人,渴望他來家作客?

老孟道:行。

兩天後,老孟打電話回來道:毛詩人非常愉快地接受了你的邀請,星期五下午就過來。

諸葛雄起很高興,就籌了錢,請林梅準備。

諸葛雄起業餘寫詩,也寫小說。諸葛雄起也在全國各大詩刊發表了數百首詩歌。說來也怪,中國那麼多詩人他不喜歡,就特別喜歡毛詩人的詩。他覺得毛詩人的每一句詩都充滿了無窮的想像之美,語言的韻律美。毛詩人是鳳凰,而他隻是毛詩人麵前眾多烏鴉中最醜陋的那一隻。前幾天他常歎,要是這一輩子能與毛詩人見一麵就好了。他以為他這一輩子不會見著他,結果天地這麼大,他竟然流浪到本市來當詩歌編輯來了。

諸葛雄起隻是喜歡毛詩人。但是在文人堆中,諸葛雄起是一個另類,他不合群,不喜歡和本市的詩人作家交往、紮堆。

坦率地講,他認為本市的作家,沒一個在中國文壇或者世界文壇上有份量,他們的作品,不管如何自吹自擂,最終不過是大江大河中的一點泡沫。他敬仰老作家們的為人,但是對同輩詩人作家的所為,不以為然,不願為伍。

H作家的所作所為,是這類人的代表。

H作家的外表很像個作家,衣服是很另類的,那就不必說了。關鍵是他將自己的一頭長發,弄了兩個女人的大辮子,披在前麵,另外的則披在背上。他的胡子很大一片,非常黑。遠看嚇人,以為他就是本地黑幫的掌門人。近看呢,時時有些失望,因為在他那部外表看上去很漂亮的大胡子裏,飯垢很多不說,有時還能看見粘在上邊的魚刺。要是你運氣好的話,在他賭博輸慘的那些日子裏,你還會看見這部大胡子上飛快地爬著一隻虱子,內行說,那多是不潔女人下體上麵的陰虱。

當然,他也在各地發表了不少作品,他自認為自己是中國文學某個時期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但是他的書都是自費出版,賣不掉,隻好送人。

H作家壞過多少女人,實在無法統計。據說他堅持了一個原則:不論老少,隻要是自動送上門的,統統不拒。

他的絕招就是讓投稿送稿給他的女文學愛好者當他的學生。他會一一打電話讓她們到他的辦公室麵談,共同討論文學。凡是漂亮的,他都稱她們是他驚喜發現的中國詩歌天才,他有責任培養她們。那長得醜的,管你再才華橫溢,他也會說別人沒有詩歌天份,趁早做點掙錢的事。

然後,他把他喜歡的女文學愛好者,以推薦發表作品為手段,往床上搬。當然他不會全搬上床,但是總有一些他會成功。

H把女文學愛好者搬上床後,再實施下一招,向她們借錢。當然,荒淫的人總是缺錢。好色的人多是喜好賭博的,你想,他那雙不知道摸過多少女人下體的肮髒的手,讓麻將或者撲克牌中的好牌一上了他的手,就臭得喘不過氣來,所以好牌總是不想上他的手。結果他逢賭必輸,總是缺錢。

上過床,再借了錢,H就與這個女人漸漸疏遠,最後他說,他不再愛她,許多女人就如此結束了。在女人看來,吃虧是小事。要是自己的愛人知道了H與自己怎麼樣,那才最慘。好在H還是一個有些道德的人,他沒有拍那些與他上過床的女人的裸照,沒有敲過這些可憐的羔羊的錢財。

久走夜路必逢鬼,不想H作家的這一招,惹怒了一名女工人W。她本是想靠H推薦發表些作品,好在廠裏改善工作,從繁重的體力活變成坐辦公室的白領。但是推薦了兩三年,W的作品沒有在任何一家省級省刊發表,連本市的刊物也隻上了半邊巴掌大一塊。W靠這些根本無法改善她在廠裏的處境,於是,她對H徹底失望。

有些東西是收不回來了,但是,H借她的錢,那麼多錢,總該收回來。W想。

她在電話上催了幾次,他沒還。

她上她的辦公室催了幾次,他也說沒錢還。

前後催了十幾次,W是怒火中燒又無可奈何。於是,她想了一計,把鄉下爺爺婆婆叫來,一齊上H的辦公室催她,說她靠著這錢給爺爺去輸液救命。H這才掏出身上的錢,再四下去借了些,還給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