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同喜。”
聽著這些言不由心的恭賀之言,奚南微微皺了皺眉頭,他自是不喜,卻也需承接應酬,倒是叫人煩悶的很。
正說著,溫言啟自內裏而出。
見他在前院應和,眸底劃過一絲暗淡,卻又整理著情緒上前而來,“你同水兄等人去後院吧,前院這裏有我便是。”
奚南點頭應是,走出兩步卻又轉身回來,正瞧見溫言啟的目光仍落在他的身上,微微頓住,奚南還是開口而言,“今日是你大婚之日,我還是要恭賀你的大婚之喜的。”
“好。”
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甚至能瞧見溫言啟身上透出不可言喻的悲涼之感。仿若那悲涼是自心底散發而出。便是對著世事欲爭而不爭的無奈。
宦海沉浮,權勢財勢之巔,何人不皆是如此。
不贏便是粉身碎骨。
轉至去了後院,正看見水謙洛等人坐在那裏悠閑的喝茶,他便說著怎的在前院見不得此三人,原是躲在了此間。
“你們倒是悠閑,卻害得我在前院忙活一二。”
墨子崖招招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過來坐,卻被卿默然搶先坐了下來。他剛想發作,肇事者一副‘你打不過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生生將他滿腹的牢騷同委屈憋回了腹內。
奚南笑著搖了搖頭,擇了卿默然身旁的位置坐下,正是同水謙洛隔了一人。見他不肯錯過來,水謙洛便起身向他靠攏,徹底堵了他的路。
見他要起來,水謙洛硬是扣住他的肩頭將人壓了回去,“我隻坐著什麼都不做。”
這話說的有歧意,頓時叫奚南紅了一張臉,便不再理他。反是墨子崖欲說些何,卻被卿默然攔了住。一向少言寡語的卿默然卻先開了口。
“酒宴之際,裝醉離開。水謙洛你同我們一起去尚書府外接應,內裏之事便留給奚南,他心思細膩自是放心。”
幾人呆愣了片刻,點頭應是。
“事成之後立即離開,切勿留下痕跡。”計劃雖是周全安分,卻也不得不對多交待上幾句。畢竟是有萬一。
到時人是在尚書府丟的,溫尚書在官場中摸爬滾打那般多年,隻要他不是傻子便不會急著張揚丟人之事,即便是張揚也定是在瞞不住的情形之下。
而這段時間便足夠蘇韻柔同七號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
隨著時間消逝,漸近所定之良辰吉時。
消失在梅園中的兩人亦晃回了丞相府,方才的一番打點,以掃平了城中的阻礙。城門口的哨卡自是不必擔心,早已換上了他們的人,即便是蘇韻柔著了新娘嫁衣光明正大出城亦不會有人攔著她半分。
奚娉婷回眸望了他一眼,打趣著,“還真未見過你這般的兄長,處處縱著自家妹子不說,還親自幫著自家妹子逃婚。”
最後兩字她壓的極低,除了他們二人便在無人能聽見一二。
蘇淩天麵上帶了笑意,手中的折扇輕敲在她的頭上,“你懂什麼,這叫做真愛難擋。若是哪日我與心愛的女子,定亦能同二妹那般。”
他說這話時,眸光中透出的灼灼光華叫人不能直視,仿若天下的光彩皆集中在了他的眼底。即便萬難也定能破而開之,化而解之。
未有他不能,隻有他願與不願。這般模樣惹人不禁住了目光,移之不開。
“咚”的一聲,他手中的折扇再次抬起敲在她的頭上,唇邊輕笑著,“怎的,被我的英爽之姿看的傻了眼?別愣神了,快去二妹哪裏,算來眼下也是快要上了花轎,看不見你我她怕是要哭鼻子了。”
等著奚娉婷反應過來時,那人已是踱步走的遠了。望著他的身影,她還是沒忍住“噗呲”笑出聲來,這世上還有那般不害臊之人,自己誇自己是英爽之姿。
臥房內。
眼見著良辰吉時將近,卻不見自家兄長同好友前來。
蘇韻柔不免有些焦躁的來回踱著步子。此次一別,便是不知何時再能見麵,細細想來竟也是舍不得。
“小姐到了要上轎之時了,若再不帶上這鳳冠怕要來不及了。”一旁的喜婆不免催了起來。
她抬頭看了眼外間,心中盤算著剩下的時間,“等等,再等等。這鳳冠定要兄長為我帶,這蓋頭定要娉婷為我蓋,不然我寧願不嫁。”
寧願不嫁三字倒是驚住了喜婆,不敢在亂動上半分,卻是催了人出去尋大公子同奚三小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