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怎麼止也止不住,最後竟是嚎啕大哭。
三月二十九。
戲班一行從宮中撤出。墨子崖等人也是隨著戲班同皇宮中離去,如今的宮中不再是往日的宮中,氣氛壓抑的古怪。
不知從哪裏掀起了一股風浪,說是太子並不是當今聖上之子,而是曾與聖上為敵的婁國皇上的皇子。廢太子改立諾王之風一時間在朝中大盛,也有不少人支持四皇子君天陌的,太子之爭,當年之事竟成了街頭巷尾熱議不絕之事。
奚南同水謙洛乘了馬車回返郾城。
故,這一路之上隻剩下墨子崖與卿默然同行。
馬車中,某人憤憤不平的放下車簾,氣鼓鼓的鼓起了腮幫子,“太子是婁王的兒子,笑話,太子明明就是當今身上的長子,唉,世風日下,嚼舌頭的小人愈發的多了。”
“也許不是嚼舌頭。”
剛欲躺下的某人,猛的彈了起來,雙眸直直的盯住卿默然,“不是嚼舌頭?大師兄你是不會是知道了什麼!”
在皇宮中看見落雪師妹那次,他也是這般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問來問去,卻什麼都不可講,當真是讓人不爽。
“空穴未必來風。”
墨子崖呆愣著嚼著這幾句話,半天才反應過來。大師兄看上去像是什麼都說了,實際上卻什麼都沒說,真是狡猾。
“籲——”
外間駕車之人拽住了韁繩,將頭探進車內看向兩人。
“前方就是涼城了,墨老板您是要回涼城還是同我們前行?”
涼城?這麼快就到涼城了麼?他好像很久未回涼城通棧去了,也不知眼下哪裏是怎般的情形。許也是時候回去瞧上一瞧,還未等他開口,卿默然已先做了決定。
“去涼城通棧,戲班需要修整。趕路之事明日再做打算。”
戲班一行剛到涼城通棧,馬車還未等停穩,內裏的小廝便迎了出來。見是卿默然的戲班,當下麵上露出熟絡的笑意。
“原來是卿班長的戲班,我家老板吩咐了房間早就留出來了,這些東西讓店裏的小廝收拾就可,一切都按照老樣子來。”
“莫九,你怎麼還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樣。”馬車旁,墨子崖斜倚著身子看向上下打點著的小廝莫九,唇邊勾起一抹笑,“老板回來了都不見你這麼熱心過。”
誰料到莫九白了他一眼,“既然是老板回來了,還請老板快去後院點一點奚家酒坊送來的三千壇青梅酒,真是不知老板你是怎麼想的,本來青梅酒就賣的不好,三千壇要賣到什麼時候才能賣的完。”
墨子崖翻了個白眼,這到底誰是老板,誰是下屬,就知道教訓他。不過話說回來,他什麼時候定的青梅酒,他定的不是青玉酒麼?
直到看見滿院子的青梅酒散出的濃鬱的酒香,墨子崖才反應過來,那日他下訂單之時好像寫錯了一個字。
罷了,罷了,大不了他不賣了不是,或許在涼城通棧中開個酒池肉林也是不錯的主意。
月上中天,夜已深。
本是清冷的床鋪上猛然間多出一人來,那人墨色的衣袖晃動而過,手下自然而然的點了他的穴道。
墨子崖微微愣住,這點穴手法,妥妥的是他家大師兄沒錯了。摔!怎麼又點他!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麼,非得點了穴道才能說!
“子崖。”那墨色的衣袍爬上了他的腰身,輕輕環住,收緊。
不能動的某人心中不禁腹誹,他點他穴算是點對了,若是不點的話,他眼下一定將他踹下床榻,誰管他是不是自家大師兄,即便是大師兄也沒有這般沾人便宜上癮的。
第一次是莫名其妙的吻,眼下又是莫名其妙的擁抱。
“我想了很久,你在皇宮中受傷皆是我的錯。”
“你能先把手從我腰上拿下去麼?”
卿默然微微一愣,幹脆伸手點了他的啞穴,徹底封了他說話動作的權利。
摔!還能再不講理一些麼!他明明什麼都沒說,為什麼就連啞穴也一起點了,還能不能好好的做他的大師兄了,即便是大師兄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身後之人似是靠的更近了些,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頸上,勾起一陣酥麻。那隻大手而是不安分的撫上他腰間的傷口。
“若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如果早些告訴你那夜便是落雪會刺殺皇上,你也不會被牽扯其中。抱歉。”
他的手指隔著衣衫,細密的描繪著那道不大的疤痕的模樣,染著溫柔的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