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桐山。
重山掩映著一處藏在山中極其隱秘的山門,那便是當年他們學藝之地。說是回到山門探望師父,其實師父去了何處,他們也不知。
畢竟,自從所有師弟妹都下山後,山門便解散了,就連師父也失去了蹤跡。如今留在山中的也隻有山門的遺址,獨剩下一座孤零零的石門矗立在哪裏,印證著他們腦中還殘存的關於這裏的回憶是真的。
撥開眼前的雜草,腳下殘留的地磚上隱隱看得見,往日習武留下的痕跡。
“師父真是絕情,終是在咱們都下山後將這裏炸為了平地。竟然連一點念想都不留下,大師兄你說還會不會有人像咱們一樣,回來這裏。”
一旁卿默然並未答他的話,墨色的瞳仁不知望向哪裏,忽然抬步上前,緩緩蹲下身,手指劃過地上的黑灰,“有人回來過,這裏有燒火的痕跡,三天前留下的。”
墨子崖失望的歎著氣,“三天前來的,那肯定是找不到了,算了,就是不知道這是哪個師兄弟留下的,真是可惜。”
“沒什麼可可惜的。”卿默然站起身,大手胡亂的揉了揉他本就散亂的發,揉搓的愈發散亂,“我帶你去見見我的父親。”
“父親!”沒來由的墨子崖覺得一陣緊張,突然有種醜媳婦見公婆之感。滿心滿腹的擔憂湧上心頭,要是大師兄他爹不喜歡他可怎麼辦。
直到看見墳頭上的三根草,他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子崖,這是我父親的墳,當年就是在這裏師父將我撿回去的。以後這也是你父親了。”
“哦,嗯。”他呆愣了一下,忙上前有模有樣的拜了一禮,“爹爹好。”
等等,這副人妻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不等他反應過來,卿默然已是拽過他的手,將一枚祖母綠的扳指套在他的手上,“這是卿家祖傳之物,從今往後你便是我的人,這扳指給你,危機時刻你可以用它調動卿家的勢力。”
卿家的勢力……
這……
他怎麼有些聽不明白師兄在說什麼,什麼卿家的勢力?什麼危機時刻?
“大師兄?”
“叫默然。”
“哦。默然,等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卿默然默然不語,眸光深邃的落在墳頭之上,“這件事我日後同你解釋,你現在隻要記住這枚扳指很重要,關鍵時刻能保住你的一條命。從今天起我開始教你卿家的功夫,若是哪天我突然不見了,帶著這枚扳指去漠北,找一個叫卿嶽的男人,他知道該怎麼辦。”
為什麼,他覺得他家大師兄一副交代後事的表情,這……
“大師兄,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你告訴我便是,不要掖著藏著。”墨子崖沉吟住,猛的抬頭,“你難道忘了落雪的事情。”
卿默然身子身形微微晃動了下,沉默著不說話,落雪的事是他的失誤,可是……
見他不說話,墨子崖索性賭氣的背過身去,他怎麼以前沒發現他家大師兄藏了這麼多秘密,也是,往日在山中之時,他家大師兄便是這樣,眸底似乎藏了比誰都深的陰鬱,心中似乎藏了比誰都多的故事。
偏偏一副委屈的模樣,偏偏不同任何人親近。那時同大師兄好的想起來,也就他同落雪了吧。
“別生氣。”身子猛的被人從背後環住,熟悉的氣息包裹在周身,生生的將那麼點怒氣也逼的退了下去,“這件事還不是同你解釋的時候。現在的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這樣隨便安排人,太過分了。就我這身手,你害怕我有危險不成。”
抵在肩頭的頭似乎重重的點了點,墨子崖一陣氣結。他家師兄這是什麼意思,赤果果的嫌棄他是不是!
“不是弱,而是太弱了。這幾日便在山中我教你卿家功夫。”
他家師兄嫌棄他可以嫌棄的再明顯一些麼,他也沒弱都不忍直視的地步吧,好歹他也是一個能以一當百的厲害人物。
桐山一切正常,歸於寧靜。可是郾城便無這般好的運氣了,自從諾王爺君天諾去了後,大有不將郾城翻個底朝天不罷休的氣勢。
泰安居所。
水家在郾城的本家。
奚南借著打理奚家在郾城的生意為由,同水謙洛跑到了郾城,倒也過的逍遙自在。但是想起臨行前奚父交代的事情,奚南便舉得好笑。
無論如何,好像太子殿下在離開風城之時,好似讓爹爹誤以為太子取向不正,偏向與水謙洛。倒是不免讓爹爹多囑咐上他幾句,叫他同水謙洛保持些距離,免得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