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城。
轉了四五天的水路,終於在墨子崖覺得自己要魂歸船上之時到達了柯城,一下船,整個人迷糊著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一定是欠大師兄的,不然也不會遠上漠北來尋他。
不聲不響的走了,丟給他一大堆謎團,這種人真是過分的很。墨子崖向前邁出一步,熟悉的暈船感猛的襲上心頭,惹得他連忙扶住河邊的欄杆不停的幹嘔起來。
“別讓我找到你,定叫你好看。嘔……”
一旁路過的孩童,睜著大眼睛看向不停嘔吐的人,奇怪的拽住自家母親的手,“娘親,那個人在那裏吐了好久了,是不是肚子裏懷了小寶寶。”
某崖:你才壞了寶寶,你全家都懷了寶寶!
某娘親:……
婦人半蹲下身,手放在小男孩的肩頭上,麵帶溫柔的微笑,“傻孩子,男人是不能懷寶寶的。”
“哦,是麼?可是娘親懷妹妹的時候就是這樣吐個不停的。”
某崖:……
某娘親:……
孩童的娘親似乎接收到墨子崖怨念的神色,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哥哥可能是暈船了,娘親這裏有些藥能解暈船之苦,你去給大哥哥送過去好不好?”
“好。”小男孩屁顛屁顛的跑到墨子崖身旁,伸出黑黢黢的小手拽住墨子崖雪白的衣角,頓時留下一個黑黑的印記。
某娘親:是不是惹禍了?
某崖:啊啊啊啊!
婦人滿麵黑線的走過來,牽住自家孩子,頗是尷尬的對著墨子崖笑笑,“那個,不好意思。稚子不懂事,還請公子隨我回府換身幹淨的衣衫才是,哦,我們家就在前麵不遠處。”
“不必了多謝夫人好意,在下還有要事在……嘔……”
直到坐在那婦人家裏,墨子崖才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辦法,身子實在是太過難受,暈船帶來的後遺症肆無忌憚的發作著,惹得頭腦昏沉的難受。
他坐在桌案旁,轉了轉帶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扳指裏刻著不大不小的卿字,若不是細細看來竟發現不得。
吱嘎——
有些破舊的門扉被人推開,是那婦人捧著一簸箕土豆入了內裏。
“寒門小戶沒有什麼好東西,這些公子就將就著吃些,以好裹腹。”
墨子崖飄了一眼簸箕中的土豆,又看了看四下破落的裝飾,這簸箕土豆隻怕是這家人許久的口糧,“多謝款待,嘔……。”
該死的暈船帶來的嘔吐感!還來!胃中的食物早已吐的精光,隻能不停地幹嘔著,嘔不出東西。頭暈眼花的很。
婦人微微一愣,“後院煮著治暈船的湯藥,我這就去給你端來。”
“多謝……嘔……”
“大哥哥你真的不是懷孕了麼?為什麼一直再吐,比我娘懷小妹妹的時候吐的還厲害!”熊孩子趴在桌案旁看著墨子崖幹嘔,不停的吹風鼓勁。
某崖:摔!誰把這熊孩子帶走,不行了好難受……
熊孩子趕忙上前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幾個黑黑的爪子印,印了上去。
某崖:啊啊啊啊!
某熊孩子:大哥哥臉色怎麼越來越白,一定是懷孕了不會錯的。
“童童你又搗亂了,娘不是說過麼,男人是不能懷孕的。大哥哥隻是暈船而已。”婦人上前幾步,放下手中的湯碗,“公子喝吧,喝完了就好受了。”
“哦,娘我能喝一點麼,好好聞?”熊孩子滿麵期許的望著自家娘親,渴望著分上一杯羹。
“藥不是亂吃的,去一邊玩去。娘一會給你熬碗冰糖水。”
“好的娘,那我出去找妹妹去了,給她講講今天看見的事情,妹妹一定喜歡。”
熊孩子歡歡喜喜的跑走了,獨獨剩下墨子崖同那婦人還留在屋內。
說實話,這房間簡陋的程度簡直是他前所未見的,那張鋪著稻草,蓋著棉被的木板床真的能睡人麼,不會一爬上去就塌了吧。
端起桌案上的湯碗送進口中,酸酸的味道蔓延在口腔中,讓人格外好受了幾分。
“公子,我看你的模樣不像是商人,也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公子來柯城所謂何事?”
“我要去漠北。”
“漠北?”婦人臉上原本微笑的表情頃刻間凝固下來,“公子若不是有要緊的事還是不要去漠北了。”
墨子崖放下手中的瓷碗,看那婦人這般陰沉嚴肅的表情,難不成這漠北有什麼異變?可這一路上並未聽人提起過。
“此話怎講?”
“唉,實不相瞞,我家那口子原本是在邊境做生意的,可就在一年前漠北那麵不知為何闖入邊境抓丁,我家那口子就是被抓去的,到現在也沒回來。就連鎮北將軍派人尋找幾次也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