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天下分(1 / 2)

“發生什麼事了?”他偏了頭看我,神色間的焦急真實到我無法辨別。如果沒有哪一晚的偷聽我一定會落進他溫柔的陷阱

然而此刻我卻笑了,笑得諷刺癲狂。“我能有什麼事,我會有什麼事?”

也許是嫌我太吵了他手臂一伸一曲,將我整個人死死抵在窗台上。狹小的空間這般曖昧的姿勢,我凝視著他,漸漸的安靜下來。他眼睛深處有淺淺的光輝,像天空之上的雪花,萬年不化。情景交疊的

那一刹那我想起了那個晚上,他抱著我走在未曾融化的雪地裏。夜那樣冷,我卻從未有過的踏實安定,隻因為他輕輕一句,別怕,我們到家了。

我們到家了,我們到家了……

那一刻我真的感到了家的存在,在顛沛流離近十年後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氣息,可為什麼 ,你要毀了它?你可知道有的東西一經破滅就再也無法拚合,比如夢比如心。

“不要對我說謊。”

他聲音低沉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從臉頰慢慢的傳入耳朵落進心裏,我笑了一笑漫不經心的反問:“so what?”

沒能聽懂我的話他臉色愈發深沉,我瞥見他眼底倏然而過的危險信號,沒能反應過來就被他用力捉住了下巴。“雲朵,你究竟要怎樣?”

不是一直都是他在玩心機嗎?他居然問,我要怎樣?我要怎樣?“我要你離我遠點,越遠越好。”

他臉色白了白,卻什麼也沒有再說放開了我。下巴很疼,疼到眼睛裏,我撐著額頭淚水濕了一片,哽咽著抹去那把鼻涕我硬著心腸道:“好走,不送。”

鏡子中他飄飛的白色衣袂翩躚美好,看得我情不自禁的微笑。

就在我傻逼一樣的笑容裏他轉過了身,腳步聲清脆的響起,每一步都踩在我心坎上。

“如你所願,後會無期。”

心痛得如此不安,我咬著唇抵死的笑抵死的回了一句。“雲朵多謝殿下成全。”

他不再接話,腳步聲也隱去了,我很沒原則的回頭,隻看見他倒映在樓梯欄杆上的剪影,剛毅決絕,後會無期。

我扁著嘴笑得眼淚直流。“後會無期就後會無期,誰稀罕!”

很多很多年以後,我已經習慣了痛苦中作樂,已經習慣了那撕心裂肺的感受,可是這一刻的疼痛卻如此清晰。

當他的背影在欄杆上碎裂成段,他卻對我說出後會無期的時候,我痛到慌不擇言,隻要能傷害他什麼都說得出。

隻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那樣的話其實也會傷害到自己。

皓國天夕十五年三月,舒寰打著“雪兒恥”的名頭與狼族的月雲雷三部聯手發動了一場戰爭,這場為女出氣的戰爭被後世稱為“禦豐之戰”,因為它是抗擊皓國豐姓王朝而發動的。

舒寰掛帥,舒儀芳和雷霆關一位名為雷少的皇子為左右先鋒,大軍一行三百萬人,從雷霆關一路風塵馬踏千裏而來。

雷霆關是狼族五王雷侯居住的城堡,處在狼族領土的東南部,在皓國東北部與之接壤。皓國東北是野沃,為原始居民居住地。這裏的百姓野蠻無知,時令不知,五穀不分。常年靠采集野果生存。官府

想出麵收編,但派出去的官員都一去不回。直到一年前四皇子出征野沃,四皇子兵不血刃的帶回了所有野沃原始居民的姓名冊,至此野沃正式歸入皓國版圖,這一事件在民間以“皇子歸”為故事名廣為

流傳。

皓國北部與狼族接壤的領土,除去天險外有三處可以行軍,一處是天山,一處是決意穀,還有一處為野沃。天山有之巔隱居著天下人都忌憚的天語者,決意穀是死路,有進無出。相比之下野沃是最有

利的途徑,憑著多年行軍經驗舒寰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兵出野沃。

豐清諾帶給我的傷痛還在,這是一段長痛,既然是長痛我決定先放下它。當我很平靜的給七弦解說完野沃的地形人誌的時候他依舊不眨眼睛的盯著我,像看一個怪物。

我一陣納悶,不高興的撇撇嘴,“至於嗎,你自己也是一對異色眼睛啊,你憑什麼這麼看我?”

他一愣,首先紅了臉。“不,不是的,我隻是很好奇,你今天的氣色很不錯。”

“男人嘛,天下多的是,我何必抱著一個不放呢?”我故意將眉頭挑的很高,活脫脫一副要與往事劃清界限的樣子。

七弦很是佩服的看我,順帶摘下剝了一顆桔子放在我嘴裏道:“這就對了,這才是我認識的雲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