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恨之,親之,皆兩難(1 / 1)

一枝迎春,送走寒冬萬裏雲。一片丹心,為誰苦追尋?問聲郎君:誰是夢中人?

點絳唇,垂下雲鬢,著我綠羅裙。

揚州——

近日來的天氣陰晴不定,晴時少,雨時多,狂風陣陣,卻不感寒冷,冷風吹過,吹出一陣衣服嘩嘩作響的聲音,院門前,一個高貴嫻雅的女子手持羅扇的站在那蒼老的槐樹之下,瞭望著湛藍之空。

那女人的皮膚似積雪白皙,舉止似天鵝優雅。

是誰家女子如此貌美,將神韻、風情、嬌羞、婉約僅盡顯於前?——邵芳華。是那個傾城絕代的美人兒。

身後一人臨近,拿著一件金色秀滿了各種花紋的白邊披風披在她的肩頭,並說著:“娘娘,外麵風大,您該多穿些衣服才是。”

她回頭便看見身後的人,這個幾乎已跟隨她半生的女人,她已經蒼老的像個六十歲的女人,可她的實際年齡甚至比她還要小幾歲,半生的辛苦的歲月,是她相扶相隨,她對她有著或不清的感激跟愧疚:“鶯兒,是你啊。”

“娘娘以為是殿下?”

邵芳華搖了搖頭,苦笑道:“他不會有時間來看我。”

“娘娘千萬不要這麼想,殿下是瑣事纏身,殿下他……”

“莫要再說了,該明白的我全都明白,不該明白的,我始終還是一件也不明白。”

“娘娘……”芸姨不在說話,芸姨也說不出話。

“你說‘那孩子’現在過了可好?”

“娘娘是說……恩澤。”

“恩”

“完顏晟該是對他不錯,畢竟千辛萬苦的尋著了,怎麼會不好呢?不過那孩子還真是唇紅齒白的,很漂亮。若是個女娃,一定跟娘娘一樣是個傾國傾城美人。”芸姨剛說完,忽的就收了聲,臉色一下蒼白了起來,仿佛說了不該說的話一般。“娘娘恕罪,是鶯兒說錯話。”

她卻沒想到,她並沒有生氣,她隻是陰鬱地說:“你沒說錯什麼。要錯,也都是命。就像這槐樹一樣,現在茂密繁盛,等到了秋天卻要死了,它選擇不了什麼,隻能靜靜的站著,看著。”靜默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詛咒,因為選擇不了,所以隻能等待,時間萬物恐怕都是如此,人間也不過是苦中作樂的大牢籠而已。

“娘娘,如果有一天,殿下真的跟恩澤要麵臨一個選擇,我們——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她歎了口氣,隻希望那天永遠不要來。若真要來了,也希望自己已不在世。

芸姨也歎了一口氣說:“那孩子小時候圓圓呼呼的,圓圓的臉,圓圓的腦袋,活像個小粉球,娘娘您那個時候在坐月子,那個小家夥不會喝奶,還是我一口一口的喂他米湯的,現在想想,這些事就好像昨天發生了一樣。”

“我還記得那時候隻有你抱著他他才不哭,跟我一點也親。”

“我記得,娘娘當時還為此跟那孩子慪氣慪了好久呢。”說著說著,兩個人都笑了。“直到後來,那孩子丟了,娘娘您就再也沒笑過。”

“到底是自己生的。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又怎麼可能笑的出來。我曾想過,那個孩子說不定是個孽種,上天都不叫我留他,但卻怎麼也抵不過母親的天性,上次他回來,我真的好矛盾,我真的不知道是該疼她,還是該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