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仙兒問道:“議郎兄能否將事情經過與我們分享一下呢?”
議郎眼睛看向遠處的山脈,伸手指著一處斷崖道:“就是那裏了。”
兩人望去,那是一處斷崖,高達數百米,聳立在離海邊不遠的群石間,斷崖下碎石淋漓,遍生海灘之上,很是凶險。
議郎看著那處斷崖陷入了回憶之中,“那年我還是個隻有十幾歲的孩童,從小無父無母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被人荒棄的茅草屋裏,餓了就去海裏打幾條魚。那是個有著姣白月亮的夜晚,我剛從海裏摸了幾條魚,打算回家燉了,走到那處斷崖下麵,聽見“吱吱”的叫聲抬頭向上一看,一隻紅如火焰的小東西爬在斷崖處的一棵小樹上渾身顫抖,驚恐的叫著很是可憐。”
說到這裏,議郎臉上露出一抹寵愛的神色,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將那小東西救了下來,原來是隻狐狸。就這麼小小的一隻,”伊朗伸出手比量了一下,“我放她走,她不走,一路跟著我回了家,我還開玩笑的說,如果你是個女人該多好,那樣我就娶你當老婆。誰知第二日那狐狸就不見了,過去這幾十年都快忘了。”
議郎搖搖頭,神色中滿是寂寞和淒涼。故事說道這裏蝶仙兒已經弄明白了,那隻狐狸是蕙紅沒錯,蕙紅聽到議郎如此說,就想成人與議郎雙宿雙棲,卻不料因此丟了性命。
蝶仙兒點點頭,說道:“沒錯了,就是她。她當日聽你如此一說當了真,期望早日成人而殺人吃人心,被我親自追殺,臨死前托我捎句話給你,她說,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她無以為報,隻求下輩子能投胎做人,一輩子守在你的身邊。”
沉默許久,議郎隻是皺著眉看著鍋裏的魚,說:“那隻狐狸最愛吃我做的魚,那次捉了四條,她那麼小愣是吃了三條。”
蝶仙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給冰蝶遞了個臉色,冰蝶心中甚解,說道:“議大哥,你節哀順變,生死由天,隻希望她下輩子投胎做人吧。”
議郎重重的歎了口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歎氣,隻是莫名的傷感,像是失去了至親的好友,丟了寶貴的東西一般。
從議郎那麼告別,蝶仙兒心中無比的沉重,隻說人有情,動物的情誼竟是比人還要極端,蝶仙兒看看冰蝶,問道:“冰蝶,如果有一天,你我不得不刀劍相對,你會殺我嗎?”
冰蝶別過頭,神色古怪的看著蝶仙兒,忽然伸出手在蝶仙兒額頭上摸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
蝶仙兒一個爆栗敲在冰蝶頭上不顧冰蝶喊疼的聲音,大吼道:“你要死啊!”
冰蝶委屈道:“那麼你怎麼說胡話呢?”
蝶仙兒別過臉,露出一抹傷感道:“未來那麼漫長,誰知道會怎樣呢?”
冰蝶露出一個笑臉,拉起蝶仙兒的手,邊走邊說:“怎麼會呢?你是我的主人,這一輩子都是。即使我有了自己的思維,有個自己的血肉之軀,我也不會對主人刀劍相對。因為我知道,我們是一個整體,傷害你等於傷害我自己。就算我舍得傷害自己,也不會舍得傷害主人的。”
風卷起冰蝶銀白色的頭發,冰蝶揚起的嘴角,像是那彎彎的月亮,明媚溫柔。
看著冰蝶說話時的幸福表情,蝶仙兒心裏也是滿滿的幸福,隻是,未來漫長,究竟會怎麼樣,那也是後話了。
隻是很久很久之後,想起當時冰蝶說的這番話,蝶仙兒心裏總會莫名的疼痛,而她,隻是當做太過思念冰蝶,甚至沒有想過,這份感情,到底超越了怎樣的一種界限,到了想清楚的那一刻,才發現一切已經太晚,而冰蝶,已經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