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等著吳嬸說明來意,沈格菲不以為她會真的是好心地過來噓寒問暖。
“太太說了,如果這邊拔完了,那邊的玫瑰花房也讓沈小姐幫著照看一下,澆澆水什麼的,今天花農沒來,也就隻能麻煩沈小姐您了。”
吳嬸傲慢地朝著不遠處精致的玫瑰花房的方向努了努嘴,連抬手給沈格菲指指方向的功夫都省了,話一說完扔下手裏提著的一個澆花的水壺,轉身就往涼亭的方向走了回去,手上拿著給方晴扇風的折扇,一搖一擺,留給沈格菲一個疏離的背影。
果然,方晴沒有那麼好心。
此刻的方晴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品著手裏的花茶,剛才花圃裏摘下來的茉莉花瓣正在高檔青花瓷杯裏上下沉浮著,清淡的花香隨著上升的水汽縈繞在鼻翼間,不屑一顧地冷眼撇著遠處烈日下蹲在花叢間忙綠著的沈格菲,心底沒有絲毫憐惜,有的隻是莫名的快感。
沈格菲再一次無奈地笑了笑,環顧一眼接近完工的花圃,再低頭看了看紅腫的手掌,一屁股坐在了早被太陽蒸幹了露珠的泥地上舒緩蹲得發麻的雙腿,輕輕地把雙手互相疊合在一起,按了按,馬上一陣火辣辣的鑽心疼痛從手掌處蔓延了開來。
本以為拔草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是沈格菲忽略了在這個過程中,從沒有做過粗活的粉嫩雙手是否能夠承受得住的問題,沒有帶手套的雙手已經被雜草勒出了一條條紅色的粗痕,那紅腫的隆起火辣辣地刺激著她的神經末梢,但是她還是強忍著疼痛,堅持著繼續拔著雜草。
方晴可能早就想好了要給她點苦頭吃吃,那花農也許根本不是什麼家裏有事請假沒來,而是被她故意支開的,沈格菲不是傻子,但是她也不想去戳破她的謊言。
該來的總會來的,躲過這次,方晴還是能夠找到其他的方式‘招待’她,兩個人注定了沒有和平相處的機會,她又何必太過低聲下氣?
她也不會一直讓自己處在這樣的劣勢,隻要找到機會,她一定會帶著睿睿徹底地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城市,離開……他!
隻是,睿睿……哎!
一路想著心事埋頭苦幹,直到日上三竿,才把最後的幾盆純種黑玫瑰整理好澆上水,把一切工具都收拾停當,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沈格菲直起僵硬麻木的腰肢,雙手輪換著輕錘全身酸麻的肌肉。原本以為雷柘夜晚的折騰已經是夠讓人難以忍受的了,沒想到,看似簡單的花房工作也能把人折騰成這樣。
蹣跚地慢慢走回大宅,雖然渾身疼痛,特別是紅腫的雙手麻木得簡直像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但是沈格菲還是覺得神清氣爽,心情無比輕鬆,至少她完成了方晴交代的事情,相信她也沒有了為難自己的理由,其實與人相處隻要自己是真誠的,總能跟對方把關係搞好。。
但是,顯然地,沈格菲把人性想得太美好了,也把貴夫人方晴太太想得太好相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