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陰暗的柴房裏,破舊的門窗擋不住寒冬的寒風,總有些冷風夾雜著雪花飄進來,凍得幹草上的兩個瘦弱的人兒不住的顫抖著。
“姐姐,爹爹不要我們了嗎?”男孩瞪著無神的大眼,慘白毫無血色的唇微動,幹瘦的手緊緊的抓著麵前那女子的衣襟,任由她抱著他哆嗦著。
“沒有,沒有,笙兒不會的。”骨瘦如材的秦蔻華雙手攬著弟弟瘦弱的身體,眼中又是焦急又是害怕:“爹爹不會不要我們的,別聽別人亂說,笙兒與我都是爹爹的親生骨肉,爹爹一定會放我們出去的。”
秦笙乖巧的點了點頭,忽然瘦弱的身子一弓,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小臉咳得紅了一片,口中咳出血塊。
秦蔻華大驚,慌忙手撫上弟弟的手腕,臉色越加蒼白,嘴唇也跟著哆嗦了起來,不住的拍著弟弟的後背,驚慌的眼淚不斷下落:“笙兒,你怎麼樣了?別嚇姐姐啊!”
好一陣,咳嗽聲才止了,秦笙劇烈的喘息著,扯出一個笑,不想讓姐姐擔心,軟軟的嗓音道:“姐,姐姐,笙兒怕是,不能與姐姐一起去,去王府了,姐姐別傷心……”
秦蔻華猛地搖頭,將秦笙放在幹草上,自己跑到門邊,雙手用力的捶著門,扯著幹澀的嗓音大叫著:“我求求你們了!拿點藥來好不好?笙兒他快不成了,求你們了!”
秦笙連起身都費力,隻能眼巴巴的瞧著姐姐低低的哀求著,心中更是慘然,忍不住紅了眼眶:“姐姐,別求他們,他們不會幫我們的。”
秦蔻華不管,發了瘋般的捶著門,叫著,嚷著。弟弟如今病成了這樣,她怎麼能不心急,若是能將這病引到自己身上,她也毫不猶豫。
外麵傳來奇怪的聲兒,像是踩在了雪上的聲音,秦蔻華眼睛一亮,更加賣力的捶門。
“敲敲敲!敲什麼敲!還不死呢!”接著,便是鎖鏈的聲音。
門被向裏推開,秦蔻華一個不慎,便被大力推倒,冷風呼嘯著擠了進來,凍得她一個哆嗦。
望見近在咫尺的幾隻鞋子,想也不想的直接爬了過去,乞求道:“求求大姐了,救救笙兒吧,他也是你的弟弟啊!”
秦蘭玉驚恐的瞪大了眼,如避蛇蠍般後退幾步,身上白色的百褶花裙子已然被秦蔻華揉上了不少黑手印。火氣當即便衝了上來,抬起繡著銀線的繡鞋一腳踢在秦蔻華身上,尖聲叫道:“你個賤人!這裙子可是王爺賞我的!”
秦蔻華被踢翻,腦袋一陣眩暈,額角鑽心的疼,有猩紅的液體流入眼眶,可她隻是愣了一下,隨即繼續爬起,跪在地上使勁的磕著頭,滿目含淚:“大姐,我求你了,笙兒快不成了啊!”
秦蘭玉氣憤的給一旁的中年婦女榮媽使了個眼色,榮媽點了點頭,上前一把扯住秦蔻華淩亂的頭發,發狠的往上提著,恨聲道:“你平時不是很高傲嗎!不是很得王爺的寵愛嗎!不是見誰都不肯下跪嗎!怎麼,今個轉性了,嘖嘖嘖,瞧你這張臉,和你那賤貨娘一個摸樣,都是下三濫的賤貨!”
秦蔻華頭發疼的她有一瞬間的恍惚,記憶中那個待她溫柔,將她與弟弟帶出侯府的男子似乎停留在了半年前的分別的景象,麵對那陌生鄙夷的嘴臉,她跪在地上哭喊著與他解釋她沒有推過秦蘭玉,他卻隻是抱著秦蘭玉,看都不看她一眼,揚長而去,耳邊,似乎還殘留著那道冷厲的話語:“你這個惡毒的女子,連本王的孩兒都敢害,若不是玉兒求情,你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收拾好你的東西,滾回侯府!”
心中絞痛,秦蔻華顧及不得,笙兒還在等她救,沒了尊嚴又能怎樣,隻要笙兒能活,尊嚴算得了什麼!
“榮媽!念在我娘曾經救過你的份上,你就救救笙兒吧!”
榮媽指甲忽然揚起,快速的滑落,對著秦蔻華的臉頰便劃了過去,一道血紅噴湧而出,秦蘭玉站在身後嬌俏的笑了,拍了拍手,揚聲道:“看你這小蹄子還如何能讓男人看上你!”
榮媽道:“救他?一個孽種?你娘和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誰知道你們姐弟倆是誰的虐畜!老爺早就發過話了,不會留著你們玷汙了侯府,你們活不了了!”
秦蔻華捂著刺痛的臉,一手的血,轉而手抓著榮媽的衣擺,悲戚絕望道:“求求你們了,讓我做什麼都成,隻要救了笙兒,我就是當牛做馬,都可以!毀了我的臉也可以!”
兩個女子對視了一眼,大笑起來,秦蘭玉更是鄙夷的睨著她,緩慢的走到秦笙身邊,腳踏在秦笙的胸口上,道:“一個兩個都是狐媚相,不如,將你弟弟給我玩樂幾日,我倒是可以考慮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