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筠頤一麵含笑看著總管太監福順朝自己走來,一麵心思活轉。
姬雲裳想必是在皇帝那裏得到了什麼承諾,不然她絕不會如此大膽妄為地向她示威的。若是她肯乖乖留在天機宮中“休養”個三年兩載,她或許就不會立刻對付她了。
“娘娘,陛下有請。”
福順將她讓進殿內,單筠頤對他頷首微笑,一派嫻雅地舉步進內。
此時的荼浩羽在禦書房中辦公。南向四麵窗戶大敞,春風徐來,正吹拂得放於案上的書颯颯微響。荼浩羽正低頭皺著眉批閱奏折,認真的模樣教人心動不已。
單筠頤輕步走近,卻不願意打擾此刻二人獨處時安逸寧靜的好氣氛,隻是默默站在廳中,期待他因察覺到她的注目而抬起頭來對她微笑。
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荼浩羽卻愣是沒有抬起頭來。欣賞他認真工作的模樣固然讓人歡喜,但被人忽視的感覺卻令人非常不快。單筠頤心中滿腔的熱切和期待被時間毫不留情地磨耗殆盡,她羞憤得無地自容。
羞怒當前她已不能再等。
單筠頤上前一步,屈膝輕聲叫道:
“臣妾,叩見陛下。”
正伏案書寫的荼浩羽嘴角微微上翹,這才抬頭看向單筠頤。其實他早就知道單筠頤來了,他這是故意忽視她的。
“免禮。皇後什麼時候來的?所為何事啊?”荼浩羽見她的不忿稍稍上了臉色,心情轉好,溫和笑問。
她怒氣平複下來,斂容。“回陛下,臣妾隻是剛來不久。臣妾有一要事欲稟告。”
荼浩羽放下手中筆,示意單筠頤坐下說話。單筠頤早就站累了,謝過後坐下。
“可是關於昨晚諸善一事的?”荼浩羽也是收去笑容,正色道。
“正是。”
“朕聽說疑凶梁貴嬪已在獄中畏罪自殺,可有此事?”
“臣妾正為此事而來。”單筠頤說道伸手從袖袋中取出一張紙片起身遞到荼浩羽手上。
荼浩羽接過,看上頭寫著“命你自戕”四字,訝然看著單筠頤。
“此乃何物?”
“這是死者梁貴嬪手上緊握的紙片,因此事牽涉內廷宮人,得到此物的太監並未將它交給大理寺而是轉交到臣妾手上。臣妾見茲事體大,因此前來稟告陛下。”
“臣妾認為,龍胎確是被梁貴嬪所害,但主使卻另有其人,梁貴嬪不過是幫凶。”
荼浩羽捏著紙片沉思半晌才開口問:“此事皇後有向大理寺卿提及嗎?”
“未得陛下允準,臣妾不敢擅下決定,故未向他提及半言隻字。”
單筠頤伸出纖纖素手指著荼浩羽手中的紙片:
“臣妾有一點愚見,陛下您看這言語措辭,主使者似乎有相當信心讓梁貴嬪自戕,看來必有所恃。宮中或許尚有此人同黨,不容小覷啊。也不知他~~所圖是大是小?”說罷貌似不經意地看向荼浩羽,見他目光幽深,不由暗喜。
單筠頤一言誅心:荼浩羽在意的不外乎是神秘人所圖甚大,牽連國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