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極了。
殯儀館的地下停屍間,冷氣森森,一具具死屍蒙著白布,安靜地等待著火化,等待著他們同往另一個世界的最後一程。
高聳入雲的火化場的煙囪靜靜地矗立著,白天它煙霧嫋嫋,夜間它寂靜無聲,更添加了幾分陰冷和恐懼。
停屍間外麵的走廊傳出“嚓嚓”的聲音,不一會兒,走來一個禿腦殼、酒糟鼻子的老頭,他手裏拎著一隻酒瓶子,打著酒嗝,來到停屍間門前,“吱扭”一聲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這老頭嬌小瘦弱,一雙犀利的小眼睛,發出陰森森的凶光,左眼歪斜,右腿一瘸一拐。乍一看整一個是在遊蕩的孤魂野鬼,和這殯儀館可謂是渾然天成。
隻見老頭一仰脖子,把酒瓶裏的酒全部喝光,把瓶子摔到地上,接著從懷裏摸出一支無聲手槍,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對著裏麵環顧一圈之後,又塞進懷裏。然後他來到白天新推進的兩個個屍床前,打開第一個屍床的屍布,見是個小夥子,他左右開弓,摑了小夥子兩個個耳光。一邊摑,一邊罵道:“我瞧瞧你是不是裝死!真死了反正也不疼,是不是?哈哈哈!”
老頭又蹭到第二張屍床前,掀開屍布,裏麵是一個中年男人。老頭嘻嘻笑道:“我要的就是你,你可死得冤枉。”說著,推著屍床出了停戶間,穿過走廊,朝火化爐走去。來到火化爐前,老頭打開爐門,灌了點爐油,扭動機關,然後就轉過身來,去搬弄死屍。
“不許動,給我住手!”老頭猛聽一聲低喝,隻覺後腦兒一陣冰涼。
後麵那人又吼著說:“給我老實點,雙手抱頭,轉過身來!”
老頭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就在他緩緩轉身的一刹那,他看清了那男人的麵孔。沒錯,正是第一張屍床上躺著的那個“小夥子”。
老頭心灰意冷,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接著,老頭慢騰騰朝外走著去。每挪動一步都吃力萬分的樣子。
忽然,老頭一貓腰,一個後蹬腿,蹬翻了女人手中的槍,然後猛虎撲食般撲向那個年輕人。
那年輕人毫不畏懼,拚命與老頭搏鬥。老頭仗著酒勁,把年輕人掀翻在地上,然後去掏懷裏的手槍。
年輕人一翻身,把老頭掀翻在身下,老頭的右腿是條假腿,使不上勁,無聲手槍又掏不出來,隻好一聲不吭地使足全力與年輕人博打。
年輕人拚命去拾地上的手槍。就在這時,老頭抽出右手從右腿根處摸出一柄匕首,狠命朝年輕人臀部紮去,女人驚叫一聲,軟綿綿倒下了。
老頭迅速將年輕人扔到火化爐內,然後關上爐門,趕快準備用手去按機關。
就在這緊要關頭,老頭的手被一隻粗壯有力的手狠狠攥住了,於成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你這是做什麼?”於成瞪著眼睛問道,“怎麼,殯儀館還燒活人?”
不一會兒,其他的警察和調查處的便衣都衝進了房間裏,所有人齊刷刷的把槍口對陣了老頭,老頭也放棄了抵抗,懊惱的搖搖頭。
任警官用手銬銬好老頭,然後叫人開了爐門,抱出受了傷的那個年輕人,原來這個假扮死屍的年輕人,是任警官安排的的一手好棋。不過這一步也夠凶險的,要不是特務出身的於成眼疾手快,估計這步好棋就要變成死棋了。
於成走到了火化爐前那張屍床變聲,身手掀開的屍布,這個正躺在屍床上準備火化的人,正是那個失蹤的大夫柳文。
震驚之餘,於成轉身走到老頭身邊,瞪著眼睛問道:“這個屍體是怎回事!你為什麼要那麼迫不及待的處理掉他,殯儀館附近的神秘電文是不是和你有關?!快說!”
隻見老頭一聲不吭,隻是對著於成微微一笑,接著便軟綿綿倒在那裏,嘴角冒著鮮血。任警官衝過去掰開老頭的嘴,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定眼一看,老頭竟是冒血,臉色鐵青,任警官一摸鼻息,已經斷氣死了。
任警官回過頭叫道:“是毒!是劇毒!”
“他 媽 的死的那麼快!要是沒鬼怕什麼,這剛好證明這老東西必有問題!你們處理現場,把受傷的人送到醫院,還有,調查處的人給我去查一下這個老頭!動作要快!”說這於成急匆匆的離開了房間。
一座米黃色的小樓內,二層一隅,勞累了一天的杜雨霖正在熟睡。
“嘟,嘟,嘟……”床櫃上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這鈴聲仿佛警鈴,催促著杜雨霖。
聽到電話響起,杜雨霖猛的驚醒,先是一愣,然後一躍而起,熟練地抓起電話,“我是杜雨霖,有什麼事?!”
“陳處長,是我,於成!殯儀館果然有動靜,我看你馬上到現場吧,電話裏一時半夥兒說不清。”
杜雨霖心領神會,沒有再多說一句,隻是放下電話,迅速地穿衣。準備前往殯儀館。
門外的天空已經有些微微發白,杜雨霖一看手邊已是淩晨時分。他一個箭步鑽進車裏,一踩油門,呼呼的朝著殯儀館的方向駛去。
殯儀館現場的工作正在展開,受傷的年輕警員已被送進醫院進行治療,調查處的人也對這個瘸腿老頭進行了屍檢和調查。於成則在外麵,一個人抽著香煙,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