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尋尋不知道在自家的書房裏,許錚對陳婉儀說了什麼,兩人出來後,恨不得朱尋尋借著婚姻這條途徑能一步登天的陳婉儀,在許錚提出盡快補辦婚禮後竟然不吵也不鬧,平靜的讓人害怕。
她不是看不上許錚這個女婿嗎?態度雖說不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但表現的反差也太大了。
隻怕平靜之後暗藏著洶湧波濤,朱尋尋的心裏有點懸。
看向許錚,他正好也看向朱尋尋,他給了她一個“放心,有我”的眼神。
“那就先這樣吧!”陳婉儀平靜的給出這麼一句,就趿拉著拖鞋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隨著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的輕響,朱尋尋急急的把許錚拉到偏廳,“你跟她說什麼了?”
不會又是要錢吧?依著陳婉儀的性格,在這個節骨眼必定會獅子大開口,許錚都已經這麼困難了,再給他要錢可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許錚捏捏她的臉,墨黑的眸子閃著奇異水晶的光澤,“擔心我了?”
“哎呀,你快告訴我。”朱尋尋擋開他的手,她都快急死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許錚淡笑了一下,指著不遠處的飲水機,“我渴了,幫我倒杯水吧!”
誠心的,絕對誠心的!
朱尋尋恨恨的拿了一次性紙杯給他接了一杯溫水,遞過去之前,瞪著眼睛說,“再賣關子就馬上滾出去。”
許錚奪了她手裏的紙杯,動作有點猛,有液體從裏麵迸濺出來,落在他跟她的手背上。
覺得逗她逗的差不多了,再逗下去估計真的要發飆了,許錚喝了一口水,“就說,我跟你從小就認識,長大後又能相逢簡直就是天賜的緣分,不順應天運,簡直天理難容!”
朱尋尋怔了怔,發狠的推了他一把,他紙杯裏的水全被晃了出來,生氣的指著許錚,滿口跑火車的家夥最可恨了。
許錚看著胸前濕了一大片的衣服,嗬嗬笑,“你是不是料定會有這麼一招,所以才給我的溫水?”
朱尋尋不理他,沉著臉轉身就往自己的臥室走,許錚把手裏的紙杯放旁邊的格子架上,拉住她的手,“我真的就是跟她說了一些咱們小時候的事情,然後……她就沒有再反對。”
朱尋尋憤怒的砸過去一拳,逗她很好玩嗎?許錚拉著她的手不放,“還說你親生母親給我們定過婚約。……可能是她比較忌諱這個,所以才沒有再跟我計較。”
朱尋尋想了想,這句話還比較靠譜,陳婉儀現在雖然是她的母親,但畢竟不是親生的。
有親生母親的話在前,她這個繼母也不好太過違逆。
看朱尋尋不似先前惱怒,許錚拽了她一下,把她圈在懷裏,下巴抵著她的肩膀,“我還給她承諾,兩年內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達不到目標,自動放棄你,她看我是如此上進的一大好青年,估計也是被感動了。”
朱尋尋的腦袋紮在他溫熱的懷裏,手指在他衣服打濕的地方一下一下的按著,“切,兩年我就三十了,三十歲的女人就是老姑娘了,不管你事業成不成功,除了你,估計也沒人要我。”
兩人在這邊膩歪著,陳婉儀的房門突然給打開,對著纏在一起的兩人低吼,“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走,還讓不讓人睡了?”
朱尋尋紅著臉離開許錚的懷抱,抬頭看天花板裝無辜,許錚吸了一下鼻子,笑著對陳婉儀說,“對不起阿姨,打擾到你了,我這就離開。”
他朝朱尋尋眨了一下眼睛,朱尋尋悄悄的對他晃了晃手指,兩人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告過晚安之後,戀戀不舍的分開。
許錚開著車行駛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突然變暖的原因,車裏有點悶,他開了車窗,呼呼的風灌進來,撩起他額前的碎發,他半眯著眼睛,漫不經心的望著一片旖旎之色的遠方。
他沒有對朱尋尋完全坦白,除去他對她說的那些,他還對陳婉儀說了一句話,也正是正因為這句話,才讓暴怒的陳婉儀漸漸冷靜下來,才有了後來的和諧局麵。
他對陳婉儀說,“江淮南是我親生父親!”
在H市,稍微跟商界接觸的沒人不知道江淮南,棉紡批發白手起家,現在是威名遠播的房地產大亨。
曾經,許錚想著永遠都不要跟這個人再沾上一分一毫的關係,到頭來卻還要靠著他的威名保護自己想要廝守的女人。
真他媽的窩囊!
他突然把車轉了方向,急速行駛了幾分鍾後,把車停在偏僻的路邊。
他從車上下來,扯了衣服領扣,靠著車身,一根一根的抽煙,他整個身體連同銀灰色的車身都隱沒在濃濃的夜裏,唯獨煙頭上的那抹火星在濃鬱的墨色裏發著黯淡的光。
……
第二天,朱尋尋精神抖擻的去上班,在學校門口竟然看到了那天一起吃飯的物理博士衛萊,她想繞開他,貓著身子想混在一堆學生裏直接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