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總是十分高闊,金色的陽光斜斜地傾灑下來,為這個清冷的早晨平添一份溫暖。一如往日一般,歸一派的小弟子們起了個大早,忙忙碌碌地開始自己一天的生活。被分去尋找黑衣人的弟子已經縮減到很少,大會剛剛結束,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確定,那個所謂的黑衣人是不會再找得到了。
雲修卯時初起床,修煉了一個時辰的內功,吃了早食便又開始練劍,按照他平日的計劃,原本是要一直練到午時的,可是不到兩個時辰,他便停下了劍式,看向院外。
不一會兒,和頌便步伐匆匆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雖然是急急地趕來,氣息卻並不如何散亂,直到在雲修麵前站定了,這才說出他的來意,“師兄,山門外來了求見的客人,說是來找您的。”
雲修簡單梳洗了一番,又換上了他那身白衣勝雪的衣裳,這才不慌不忙地前往待客的廳堂。
歸一派坐落在興北縣的浮雲山上,占地甚廣,名震江湖的八卦陣法便坐落在山腳下,山門處時時刻刻都會有四名看守的弟子,一旦有外客求見便會敲響山門上的銅鍾,由門中飼養的鷹隼將前來求見之人的身份和求見的理由傳遞到山上,呈交給掌門,唯有掌門同意後,方可由其中一名弟子領路上山。
為了會客方便,會客廳自然設立在靠近山門的外圍,而越是靠近門派的中心,便越是門派內舉足輕重之物,比如藏書樓和掌門的住處便位於門派的最中心。而雲修的住處卻有些尷尬,按理,身為掌門首徒,他就算不住在中心,至少也該是比內門弟子更靠近內圍的地方,但事實上他卻住在外圍與內圍的交界處,再往外一些便是待客的廂房。也正是因此,賞菊會時有人夜闖,他才能及時趕到。
因為距離近,他到得很快。一身白衣清冷的少年垂下頭,向坐在正中的掌門抱拳行禮後也並沒有左顧右盼,因而沒有看到來人那略顯探究的神色。
雲康寧平素嚴肅的臉上難得帶上了些許笑容,向來訪的兩位客人介紹道:“兩位,這便是我那徒兒雲修,你們有什麼要問的便可以問他了。”
這兩位來訪的客人,一人身穿普普通通的布衣,看著有四十來歲,笑容十分謙和,除了他腰帶上別著的那根與他這一身裝束並不如何搭稱的紫色翎羽外,這個人看起來便是個普通人一般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而另外一人卻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他一身淺藍色的衣裳,表麵上看著雖不如何華貴,但隻要是個懂行的便能瞧出來,他這衣裳的布料可不是什麼便宜的貨色,就連他腳上踩的靴子,頭上綰發的玉簪,也都是用料講究的好東西。他長相倒是普通,隻是眉目之間十分溫和,看著便教人覺得很是舒服,難以升起絲毫敵意,與那年長之人不同,他腰上別著的是一根灰色的翎羽。
那位四十來歲的長者首先微笑道:“雲少俠,在下六扇門紫翎捕快方不同,這位年輕人是灰翎捕快鍾離敘,冒昧來訪,實在抱歉。不過我們也是事出有因,萬望雲少俠見諒。”
雲修再次抱拳算是見禮,他並不說話,顯得十分冷淡。
方不同對這位歸一派的武學天才早有耳聞,對他如此怠慢並未在意,反而誇讚道:“素聞歸一派掌門首徒少年英才,儀表不凡,今日一見果然所言非虛,雲掌門,您可真是後繼有人啊!”
雲康寧臉上是一派謙和的微笑,“哪裏,方捕快過獎了,我這劣徒在江湖上雖有些虛名,也不過是大家給麵子的說法罷了,他要走的路還長得很呢。”
兩人你來我往又客套了兩句,方不同這才進入正題,“雲少俠,今日我二人其實是為了賞菊會之時夜闖歸一派那人而來的。”他收起臉上的笑容,正色道:“此事原本是歸一派門內之事,不應由我們六扇門來插手的,但是實不相瞞,我們懷疑此人與十五年前的一件陳年舊案有關,聽聞當日雲少俠與那人有過交手,這才上門叨擾,希望能聽一聽雲少俠形容當日那人的特征,看看是否對我們破案有所幫助。”
雲修靜靜聽他說完,便冷聲回答道:“那人黑衣服,戴麵具,左手拿劍。”
方不同神色認真,還待聽他細說,等了半晌卻見他隻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說話,雖然素聞這位歸一派少俠十分冷淡,不善言辭,可是這也太過“不善言辭”了吧?他尷尬地咳嗽兩聲,提醒道:“雲少俠,除了這些……呃,還有其他特征了嗎?比如那人的武功路數,是否能看出來是什麼派係的,還有他輕功怎麼樣,招式是否淩厲,和雲少俠你比起來,他的武功怎麼樣,他手上拿的劍是什麼模樣的,有沒有什麼標誌……還有他的聲音有沒有什麼特征,是男是女,聽起來大概有多大歲數,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之類的?”
雲修定定地看他半晌,冷冰冰的雙眸沒有情緒,直令方不同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得罪了這位少俠,這才開口說道:“武功路數看不出來,不知道是什麼派係,輕功很好,招式不淩厲,我不如他。劍看不清楚模樣,沒有標誌,沒聽到聲音,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多大歲數,沒說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