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婦冷視著悻悻的門九,冷漠道:“門九,你違反寨規,擅自跑到汾縣來綁人,可是覺得老娘軟弱可欺嗎?”
“大龍頭,門九知錯了。門九知道我有錯,但大龍頭,山寨的兄弟這麼久了都沒有出來活動,你定的規矩一條又一條,什麼老弱婦孺不能綁,窮人百姓不能綁,非大奸大惡之徒不能綁等等,照此下去,兄弟們豈不是要餓死啊?”麵對少婦的斥責,門九還是忍不住反駁了兩聲。
站在一旁被捆綁住雙手的薛念祖吃了一驚,深深凝望著眼前的豔麗少婦。這居然是關帝山青幫大龍頭郭順的壓寨夫人——在晉西南一帶聲名顯赫的女匪首洛九娘。
洛九娘早年父母雙亡,流落青樓,後來被郭順看中,活生生將她從太原成立的妓院搶了出來,帶回關帝山當了老婆。
薛念祖並不知道,此刻的關帝山青幫大寨已經易主,郭順突發重病身亡,就在土匪即將樹倒猢猻散分崩離析之際,洛九娘挺身而出,力壓群雄,成了新的大龍頭。
啪!
洛九娘揚手就扇了門九一記響亮的耳光。
門九臉色漲紅,憤怒道:“你……”
洛九娘手裏的手槍瞄準了門九,洛九娘手下的娘子軍立即持槍將門九的手下包圍起來。
“怎麼,門九,你要反抗大寨的寨規嗎?”
門九咬了咬牙,嘴唇都滲出了血跡。
但門九知道洛九娘看上去美貌如花,實際上手段冷酷,此刻她帶了人追到此處來,若是他敢反彈半句,定然要被洛九娘一槍擊斃。
“門九……不敢!”
“你們都給老娘聽清楚了,我們雖然是山賊,但盜亦有道,從不欺壓良善,不取不義之財,隻殺貪官汙吏和為富不仁之輩!山寨的兄弟們都是窮苦出身,被逼為匪,如果我們見利忘義,跟那些奸惡之徒有什麼兩樣?”
洛九娘清冷低沉的聲音在山洞中久久回蕩著。
“來人,把門九給我綁了,回山寨按山規製裁。來人,把他給老娘放了!”
洛九娘手下的娘子軍立即上前來把門九等人給綁了,然後又過來一人,一刀將捆綁薛念祖的繩索斬斷。
薛念祖活動了一下捆縛多時有些僵硬的手腳,向洛九娘抱拳施禮:“多謝大龍頭高義釋放!日後若有用得著薛某之處,還請吱一聲,薛某必有回報!”
洛九娘掃了薛念祖一眼,目光冰冷:“你就是汾縣運昌隆酒坊的東家薛念祖?”
“正是薛某。”
“門九雖然犯了我關帝山大寨的山規,但他終歸還是我山寨的兄弟,所謂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既然他收了人家的錢,那麼,這檔子事,就必須要有個了斷才行,所以,你還不能走!”
薛念祖心裏凜然,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道:“不知大龍頭有何指教?”
洛九娘擺了擺手,神色冷肅:“你有兩條路走。第一,門九雖然違背山規卻沒有違背江湖道義,他是我山寨的人,他收了錢就是我山寨收了錢,你把東西叫出來,我們一拍兩散,各取所需。第二,如果你不肯交出東西,那麼,就自裁一刀,放一碗血,讓我們祭一下祖師爺,權當是我們撕了票,也全了道上的規矩,給買家一個交代!”
薛念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什麼不取不義之財?完全就是冠冕堂皇的假話。看來,這大洋進了土匪的腰包,想要讓他們吐出來,比登天還難。
“看來,我隻能選擇第二條路了。”薛念祖一字一頓道,神色也變得冷漠起來。
洛九娘美眸一閃:“哦?看來你也是一個舍命不舍財的主兒,既然如此,來人,取匕首來!”
洛九娘的話音一落,她身後的一個女土匪就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來,扔在了薛念祖的腳下。
薛念祖緩緩俯身撿起匕首,又挺直了腰板。
到了這個份上,怕也沒什麼用,隻能豁出去跟這群土匪鬥一鬥狠了。
洛九娘目光玩味地盯著薛念祖,在洛九娘看來,薛念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酒坊東家,還不到二十歲的富家子弟,平時養尊處優,不要說自裁一刀放血一碗,就是劃破一道口子都估計會嚇得站不穩了。
她料定薛念祖虛張聲勢一會,接下來必然會慫了。
門九越界綁人固然違反洛九娘的山規,但為了道上的規矩和整個山寨的聲威,洛九娘也隻能將錯就錯。她真正的目的還是恫嚇薛念祖交出買家想要的東西,然後一拍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