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語道破(2 / 2)

周長旭除非是想要自掘墳墓、自毀家業,變成酒坊公敵,否則斷然不敢得罪白馬道人。

白馬道人連續幹了三大盞酒,將手裏的酒盞啪地一聲摔碎在地,神態狂放:“真是好酒也!薛小東家,日後出了酒,再給貧道往山上送幾壇子去!”

薛念祖喜笑顏開:“多謝仙師,既然仙師不嫌棄,從今往後,我每隔幾日就讓人給仙師往山中送酒!”

白馬道人的評價就是無與倫比的廣告推銷。不要說幾壇子酒,就是終生給白馬道人供酒,運昌隆也不吃虧。今天的消息傳開,各地客商肯定紛至遝來,毫無疑問。

白馬道人大笑,“後生盛情,貧道就愧領了。告辭!”

“蜀南有醪兮,香溢四宇,促我幽思夕,落筆成賦。”白馬道人借著酒意大聲吟誦著,無視了眾人的寒暄問好,轉身徑自離去。

薛念祖心中凜然,此時此刻,他這才真正意識到,白馬道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深不可測,在對酒的評鑒功夫上,已經登峰造極入了化境,不要說山西境內,就是放眼全國都無人能及。

別人聽不出白馬道人的弦外之音,薛念祖卻是心知肚明。這是司馬相如為四川瀘州老窖留下的名揚千古的歌賦,他這般說,無非是點破了運昌隆所出之酒與汾縣本地酒坊所出的同而不同之處,有山西白酒的清冽幹爽,又有蜀中窖酒的醇香悠長,兩種特點的結合,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白馬道人沒有明說,這層窗戶紙若是被捅破,未來運昌隆受到本縣酒坊業的排擠將更加猛烈。

運昌隆酒坊眾人爆發起歡呼聲,順子幾個人高興地衝上前來,將薛念祖抬起又拋在了半空中。

周長旭帶著吳作福和寶増永的夥計悻悻離去,付念仁和易振東等人也覺得無趣,各自離開。剛進了寶増永的門,周長旭就沉下臉飛起一腳踢翻了廳中擺放著的一個花瓶,怒不可遏:“真是豈有此理!這牛鼻子老道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是號稱金盆洗手不再品酒了嗎?壞了老子的大事,可恨啊可恨!”

多時的謀劃化為泡影,竹籃打水一場空。

吳作福歎了口氣:“東家,誰能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程咬金來啊?不過,東家也不必多慮,他雖然開了業,可沒有主顧也是白瞎。”

周長旭氣不打一處來:“你怎知薛念祖沒有找到主顧?過去楊家的廣聚財所有外地主顧,可都是這小廝聯絡的,我敢說,他已經將廣聚財的主顧都拉到了運昌隆去!”

“老吳,你馬上去給我截住外地客商,凡是有意去運昌隆買酒的人,都給我拉到咱們寶増永來,多讓點利給這些外地佬,不要心疼花錢!現在隻要能打垮運昌隆,我是不惜一切代價!”

吳作福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拱手:“是,東家,我這就去安排。”

望著吳作福離去的背影,周長旭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霍然起身去了小妾劉氏的偏院,劉三平正在跟妹妹劉氏小聲嘀咕著什麼,冷不防被突然進門的周長旭一腳踹翻在地。

劉三平吃痛:“東家,您這是……哎呦,疼死我了!”

周長旭壓低聲音怒斥道:“你這個夯貨!你給老子找的什麼道上的人?收了老子的兩百大洋,竟然把薛念祖給放了回來,媽的欺人太甚!混賬東西,這點事都辦不好,趕緊給老子滾蛋,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劉三平囁嚅著說不出話來,他出麵聯係的青幫的人,隻是他做夢也想不到,薛念祖能全身而退。反正,周長旭這兩百大洋是白花了,給周長旭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去跟土匪算清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