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増永的人帶著頭,叫囂著要砸了運昌隆的招牌,人聲嘈雜。
就在這時,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傳來,在酒坊門口戛然而止。兩個身穿紫色勁裝腰間佩戴匣子槍的年輕女子大步走進來,其中一個抱著一個棕色的木盒。
是關帝山的青幫女匪!
看這打扮,在場大多數人都猜出了這兩個女子的真正身份,嚇了一大跳,趕緊閉嘴垂首,起身離席躲避在兩廂。
這年頭,生意人賺點錢也不容易,有家有業的,誰敢招惹江湖亡命之徒?
抱著木盒的女子將盒子交給順子,向薛念祖抱拳施禮道:“薛念祖,我家夫人敬你是條重情重義的漢子,聽聞你的酒坊今日開業,特來相賀!”
薛念祖微微一笑,抱拳回禮:“多謝洛夫人!這份情誼,薛某記在心上了!”
兩名女匪又掃了薛念祖一眼,然後又環視眾人,輕輕冷哼一聲,這才轉身離去。
眾人噤若寒戰,誰都不敢正眼相看。
別看這關帝山的青幫中人是土匪,並不在這邊做買賣,但在這汾縣也是招搖過市常來常往的。對此,官府的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各自相安無事。至於縣裏的酒坊業主,誰也不敢得罪這批土匪山賊,否則,他們酒坊的酒還怎麼能運的出去?
周長旭的臉有些蒼白。在青幫兩名女匪進門的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背後使錢收買綁匪的事兒暴露了,冷汗頻出,後背都濕透了。
兩名女匪來得快去得也快,待她們走後,周長旭咬了咬牙,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事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暗暗探手用汗巾擦拭去了額頭的冷汗,冷笑起來:“薛小東家,之前的賭約還算不算數?”
“你若毀約言而無信,周某人和各位東家念你年少無知,也不為己甚,不就是新開一家酒坊嗎?那你就開,也省得說我們這些酒坊前輩沒有容人之量!但是,你必須要當眾承認過錯,壞了老祖宗的規矩!”
這就是激將法了。薛念祖的為人不要說周長旭很清楚,縣裏酒坊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說出去的話,一個唾沫一個釘,薛念祖豈能反悔?
周長旭話音一落,突然有人接口,聲音清朗而悠遠:“縣裏新開一家酒坊,酒香衝天,勾得貧道這腹中的酒蟲蠢蠢欲動,是故不請自來,可否讓貧道嚐一嚐這運昌隆新出的頭窖酒?”
眾人舉目望去,青衣白馬道人飄然而入。
周長旭臉色驟變。白馬道人張臨可是三晉大地都聞名遐邇的品酒大師,他的評鑒就是暢通無阻的金字招牌,在釀酒行業具有不可替代的威望和影響力。可這人已經隱居山中多年不再品酒,如今卻突然而至,難道——
不要說周長旭吃驚,就是易振東和付念仁也慌了神。
白馬道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能徹底推翻他們三人前番的品酒評定,此人到來,意味著三家酒坊的聯手打壓和惡意構陷已經落了空。
薛念祖卻是狂喜。他急匆匆上前來大禮拜了下去:“仙師到訪,薛某和運昌隆蓬蓽生輝。順子,趕緊倒酒,讓仙師品酒!”
……
白馬道人小啜了一口,爾後哈哈大笑,旋即將一盞酒一飲而盡,然後又大叫道:“好酒,倒酒,貧道要浮三大白!”
這聲好酒讓周長旭等人麵色慘淡。
白馬道人是從來不說假話的,在品酒上。既然白馬道人都說好酒,隻能說明薛念祖釀出來的頭窖酒,比周長旭判定的品質還要高。
此外,白馬道人交遊廣闊,在本省與各路權貴和黑白兩道都頗有淵源,他的品酒在這個時代和這個行業就是最高、最權威的評判,他說是好酒,誰又敢反駁?誰又能反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