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力量嗎?
可以變得強大,可以去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呢,隻要有力量……
——如果有力量,我當然願意要啊,畢竟我現在有名字了嘛,我叫江妃色,你知道不知道?
原本就是冬天,那個晚上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一早起來,整個樹林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霜雪,整個山洞裏麵已經不見了花團雪的身影,江妃色身子已經大好,他穿著薄薄的外衫,一腳踩進那堆起來的雪裏,冰冷和麻木順著腳踝爬上頭頂,落到黑發的稍上。
他繼續往前,吐出一口白氣,腳仿佛沒有知覺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繼續往前走,隻是覺得沿著她淺淺腳印的方向,或許能再見她一麵。
正當他這樣想著,她踏雪淩霜,妃色的襖子和環配叮當出現在他麵前。
“可冷死了,你出來幹嘛?”她這樣說著,把陷在雪裏的小白腿一拔,拉著他的手往回走。
等過了那樹林,回到洞口的時候,她便從背後把搶來的黑色毛裘往他身上一扔,紅著鼻頭道:“你穿得太少了!本姑娘去給你搶了一件。”
他欣喜若狂,將那毛裘裹上,在她麵前晃著,問道:“好看嗎?”
她本來就才五歲,縱使早熟,也隻是在修煉上。她白眼一翻,道:“好看,跟個長毛黑狗熊一樣。”
江妃色哪裏管她的冷言冷語,覺得很暖和,這樣便是很好的了。
忽然,洞外草叢一動,一雙紅色的眼睛出現在草邊。江妃色拉了拉花團雪的衣袖。
隻見她刀光一閃,嚇得那些兔子立馬逃了。花團雪也是個傲氣的,心中萬萬個不爽,邁著外八的步子氣勢洶洶的衝出去了。
她妃色的襖子在雪地裏極好認,她身形矯健,卻帶著一股莽夫之氣,圓圓的討喜的嬰兒臉頰,雖說看起來很凶,但是卻很傻氣。
過了一會兒,她提著兔子耳朵,頭發淩亂的走了進來,她臉上還有幾道抓痕,身後的殺豬刀閃閃發光。
那兔子凶著三瓣的嘴,小腿一蹬一蹬的。她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將兔子遞給他。
她眼神瞧著洞壁,不自然的說道:“本姑娘祖上就是個殺豬的,當然也殺兔子,不過,沒想到你個大哥哥似的人居然喜歡這白兔子,我就送給你養著呢。”
江妃色把那兔子按在懷裏,撫摸著它的皮毛,半晌道:“我會好好養的。”
其實,他真的是想把它吃了。
不過,養著吧,也是好的。
那兔子仿佛能通人話,聽他不吃自己,便四腿一伸,大爺似的癱在他黑色毛裘裏。
當真是誰捉的就什麼樣的兔子。
他看著兔子歪著兩牙輕輕地咬著自己的手指,道:“既然要養,何不起個名字?”
這下紅了她一張臉,道:“本姑娘是屠夫,屠夫,你懂麼?就像爹說的,大字識不得!你叫我起名字?我就隻能把童年時候村裏的玩伴名字全部說個遍。”
他笑道:“說罷,我選一個。”
她臉紅紅道:“鐵柱、狗蛋、鋼蛋、腳丫、二狗子、三毛……可有看上的?”
萬萬沒想到,她名字還算美好,玩伴卻相當樸實……
他無語道:“算了,既然是雪天捉的,就叫雪兒算了。”
雪兒,團雪,雪色。
她霍然一笑道:“你們讀書人可比我這等莽夫好多了,取個名字都是好的。”
他道:“隻是有感而發而已。”
他看了她一眼,很是綿綿,道:“我身子已經好多了,可以離開了。”
她道:“也好,若是你有什麼好去處,就去吧。若是將來混不下去了,就來海角天涯花家找我,我請你吃肉!”
說著,豪邁漢子般的拍了一把他的肩膀,隻可惜她身高不夠,隻能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拍著他的手臂。
“我想,你要回去,也該多準備一點吃的,來來來,我把我的分你一半。”
他方才還在想花團雪並不是很胖,為何穿個大襖成了球一般,原來這衣衫下麵,藏了吃食。
她稀稀拉拉倒了一大半,各種小物應有盡有。
桂花糕、雲片糕、酸奶糖、葡萄幹、核桃、辣子丁……
最後,他隻拿了酸奶糖。
正想道謝,她卻肥燕似的走了,背後那把閃閃發亮的殺豬刀似乎在道別。
他看著她在雪地上的影子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消失在地平線的一側。
天涯海角,不再相見。
他打開油紙包,拿出一顆酸奶糖,含在嘴裏,眼角淚水留下來,兔子慌張的咬著他的手指,卻不敢用力。
這種酸奶糖,並不算糖,隻是用牛奶加入了酸汁,再用紗布濾一遍,最後把紗布裏的奶渣放在模具裏,硬了之後切塊,就成了酸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