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和駱府斷絕關係,反正我老惹禍,駱少謙怕是早想為民除害了。”
陳伽笙眼皮又是一抽抽,百善孝為先,有這麼直呼父親大名和算計自己父親的嗎?
胡穜見怪不怪道:“有道理,那要是聖旨賜婚,你又逃不出去呢?”
燕喃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答道:“你不是已經嚐試過了嗎?我先毀了對方名聲,毀對方名聲不成就毀自己名聲,被山賊拐、被賣青樓不都經曆了嗎,再來就輕車熟路了,我就不信哪個府邸能受得了這樣的兒媳婦進門。”
“那要是聖旨賜婚給王爺世子或讓你進宮服侍呢?稍有不甚可能禍及駱家呢?”胡穜不禁壞壞的問道,不久後,他萬分後悔於今日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以至於痛不欲生,認為是自己的烏鴉嘴害了燕喃。
燕喃深思了半晌,才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我總不能置駱府於不顧,大不了嫁過去,過幾年再想著和離、詐死,總之總得逃出來才是。”
陳伽笙不解的問道:“宮裏,是萬千個家族前赴後繼的地方,你為何要逃出來呢?”
燕喃淡然道:“我不是跟你說我的信念和執念嗎?無自由,吾寧死。況且,宮裏的男人,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我可不感冒。做我的男人,隻能一世一代一雙人,娶妾的想法都不可以有。”
好膽大枉為的女孩兒!陳伽笙仿佛在女孩兒身上看到了萬道霞光,晃得人眼睛
睜不開。
事情順利的進行到了八月, 馬章氏突然來訪了,一進門來,就紅著眼睛對駱馬氏道:“姐姐,這可如何是好?竣兒病危了……”
駱馬氏慌張的扶住身體微晃的弟媳婦,讓到坐椅上,丫環忙泡了蜂蜜水來。
“玉蓮,到底怎麼回事,一月前竣兒還陪著冰兒去能仁寺呢,當時好好的,這些時日未來,我還以為學業忙了,竟是病了,到底怎麼回事?”
馬章氏泣不成聲,好半天才穩定情緒,說道:“就是那次回去之後,便日漸消瘦,找了好些個郎中,還求了太醫院的李院判,就是查不出什麼病症,整日直勾勾的望著房頂,問怎麼了也不說話,每天喝一碗粥維持,長此以往,隻怕性命不保。”
“這是如何是好……”駱馬氏慌張的立馬站起來,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馬竣身邊,都說姑侄親,打斷骨頭連著筋,這句話還真不是蓋的。
馬章氏忙拉住駱馬氏:“姐姐,雲兒和冰兒一向和竣兒關係親厚,我想讓她倆一起去幫我問問竣兒怎麼回事。”
駱馬氏點頭如搗蒜,忙答應著:“雲兒去國子監了,燕喃去儀府給胡小姐準備後日生辰禮去了,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看竣兒。”
馬章淚兒低垂,心焦如焚。
晚上燕喃回來,聽了也甚是擔心,馬竣雖是一介書生,但身體一直不錯,現在天氣有些許轉涼,莫不是得了感冒?這個年代,一個小小的支氣管炎、肺炎都可能喪命。
準備了兩壇一品狀元紅,必要時可以用來退燒。
燕喃是第一次來到馬府。
與駱府的簡潔明了相比,馬府則更有神韻得多,亭台樓閣、畫廊路徑,無不透著書香氣息,甚至單隔出了一幢二層藏書樓。
整個府邸掩映在一大片的竹林之中,風一吹過,竹聲陣陣,婆娑剪影,肅肅颯颯,好不清幽。
著名的大詩人蘇軾曾說過:“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可見文人墨客對竹子的喜愛,馬府亦是如此,夏日怕是個消署好去處。
步入馬駿的臥房,隻見馬竣正躺上塌上,如同馬章氏所說,眼睛緊盯著房頂,整個身體瘦骨嶙峋、形如枯槁,本來周正幹淨的麵容,如今胡子拉碴、邋裏邋遢,顴骨突兀出來,顯得眼睛大而無神。
燕喃心下一酸,看著現在的馬竣,就如同當年國際采訪時見過的難民孩童吧,哪裏是那個當年揮劍怒砍劫匪,高喊著“豎子休得無理,傷害我的冰兒”的意氣風發美少年啊。
駱馬氏早己撲至塌前,緊握著少年瘦得皮包骨般的手臂,痛哭道:“竣兒,你快醒醒啊,姑母來看你了。”
少年眼睛一閃,隻看了駱馬氏一眼,便又回複到最初的呆滯狀態了。
駱雲氣得哇哇大叫:“馬少昀,你快起來,這麼頹廢不起算怎麼回事?快些起來,明年就要考進士了,你難道想讓舅父失望嗎?!”
馬竣這次動作的幅度大了一些,剛抬起胳膊,卻似想起了什麼,臉現一抹痛色,又不肯動作了。
這明顯是心病啊!
燕喃狐疑的走上前,手掌在馬竣眼前晃了晃,沒有反映,將手按在胸口,跳動的雖然虛弱,速度卻勻速,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