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期遙望著青山遠黛,傾聽著鳥鳴風吟,眼前浮現著女孩兒的俏皮可愛,嘴唇似有千斤重,艱難的張口道:“按原計劃行事。”
與沐斌同乘一騎的燕喃,此時心情著實不美麗。
男人們賽馬,女人們不是應該優雅的吃著蜜餞,含羞帶嬌的觀看嗎?自己怎麼又變成了賽馬者之一呢,還和一個“斷袖”的人同乘一匹馬?
撅著嘴道:“‘戰神’,你把我放下來唄,我還是做一個安靜的美少女觀看比賽好了。賽馬這種高技術活兒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沐斌好笑的嗅著女孩兒發間的清香,心思不由一陣蕩羨,看著前方路邊草叢中有條風景秀色的溪流,索性將馬停了下來,抱著燕喃一同跳下馬,倚在一棵樹上,看著溪水潺潺。
燕喃靠在了旁邊一株樹幹上,習慣性的拿起一枝綠草塞在嘴裏,看著閑適的男子道:“你確定你現在是在賽馬而不是秋遊?”
沐斌一聳肩,沒有答話。
“你這個‘戰神’應該是真的以訛傳訛嗎?怎麼一點兒求勝好戰之心都沒有?”
沐斌輕抬手臂, 將燕喃嘴裏的綠草搶過扔下,不滿道:“怎麼一點兒女孩子的樣兒也沒有,山林間的草很可能是有毒的,不要隨意來叼著。”
“切,這種隨處可見的草要是有毒我就將它吃了。大驚小怪。”
“沒有毒,也可能會沾上不幹淨的東西,可能是蛇液,可能是馬糞,也可能是猴尿......”
燕喃本來要再撿起一枝草的心情登時就沒了,還說自己不淑女,他又何曾君子來?忿然道:“還是我身邊的‘戰神’好,蠢萌蠢萌的,不像你這個‘戰神’,陰險得無以倫比。你被封為‘戰神’,不會‘洛神’也真有其人嗎?是你的青梅竹馬,還是一見衷情?”
沐斌深深看了一眼燕喃,還是沒有說話,隻是眼睛裏的閃亮,如同被陽光照射的溪水,閃著粼粼的微光。
燕喃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自己說三句,對方答一句,好生無聊,撫平了下身上有些發皺的鵝黃色衣裙,站起身來要往來路走。
沐斌不急不緩道:“馬場是被圍起來的,野獸進不去,這裏卻沒有被圍著,會有虎狼等野獸出沒的。”
已經走了十幾步遠的燕喃忙一個急轉身,狗腿似的回到沐斌身邊訕笑道:“誤會、誤會,我隻是隨意轉轉,沒想走......”
靜靜的坐在一片草叢間,背靠著樹幹,狐疑的問沐斌:“你可是我的馬術師傅,馬術絕對人上人,不想和他們一搏高下嗎?”
沐斌坐在了燕喃的身側,幽幽的看著溪水,水裏有一條指長的小魚正在逆流而上,一次,兩次,三次......直到七八次才順利遊了過去。
沐斌索性學著燕喃的樣子,嘴裏叼著一根草刺,身體倒在了草叢裏,看著樹木的陰翳間,透過來的點點陽光。
燕喃靠樹而坐,居高臨下的看著如此閑適的沐斌,隻見沐斌開口答道:“你讓我贏誰?一個是皇聖孫,一個是皇世子,在這場比賽裏我本來就是個陪襯,陪襯當然是越低調越好。”
“那你把我留在馬場好了,帶著我跑出來做甚?!”
“那裏,不安全。”
“那裏不安全,這裏就安全了,又是猛獸,又是毒蛇,外加你這個腹黑的!”
沐斌看著燕喃氣鼓鼓的不再說話,他能告訴她,隻有將她放在自己身邊才安心嗎?他能告訴她,賀子期這個人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嗎?一切隻能緘默。
看著沐斌已經如同老僧入定般的閉上了眼,燕喃順手將他嘴裏的草刺甩在了地上。
見男子還是沒有動靜,於是鬼鬼祟祟的跑到逐風身旁,又是喂草又是飲水,還抱著馬頸陪聊。
終於如願讓逐風放下了戒備之心,一個閃身上了馬背。
逐風卻是個“忘恩負義”的,怎麼哄都不給麵子,就是舉步不前,直急得燕喃一身的臭汗,隻好敗下陣來。
燕喃不由泄氣的撇嘴嘀咕道:“馬和主人一個毛病,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悶悶不樂的坐回了原來的地方,沒有注意到沐斌嘴角輕挑的笑意。
不一會兒,突然傳來一通尖銳的哨聲,沐斌耳朵一動,登時坐了起來,燕喃忙問怎麼了。沐斌安撫的拍著燕喃緊張的手臂道:“這是錦衣衛的龍哨,隻怕是殿下遇到危險,楊錫吹響龍哨向山下驍騎衛求救的。”
二人飛快上馬,向著哨聲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