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幾個大漢如凶神惡煞,手裏拿著烈焰紅唇的酒壺,氣勢凶凶向大劇院方向而來,拐到一側的巷子裏,卻蜇伏下來,靜觀著劇院對麵茶樓的二樓方向。
看著小女孩兒甜絲絲吃糖的樣子,賀子期心裏不由的起了一絲變化,如同萬年冰川遇到熔岩之火,瞬時生起了層層霧氣,看不分明,想不分明。
“我們去看看燈迷吧。”賀子期瞟了一眼巷子裏露出的一隻馬靴和酒壺, 不等燕喃答話就拉起女孩兒的手向人群中擠去,另一隻手,卻向對麵的酒樓舉了個巴掌、再度繤拳的手勢。
對麵酒樓靠窗的茶間裏,兩個青年相對而坐,其中一個帶著濃濃的脂粉氣息,長相陰柔,貌似梨花,渾身散發著奪人的神采,如果仔細看的話,竟然會發現,青年打了耳洞。
在她對麵,是一個年紀相仿的青年,標準的華夏人長相,國字臉,膚色白晰,雖然長相一般,但勝在氣息溫文爾雅,倒也是一個難得的溫潤公子。
二人邊品著茶,邊盯著對麵一品大劇院的動向,毫無意外的也看到了燕喃撲入賀子期懷中悲傷而泣,一向有潔癖的賀子期竟然沒有推開,而是柔情的攬著女孩兒,用手輕拍著女孩兒的後背,眼睛裏,透著如雨後柳絮的多情,令人生出一種纏綿的暇想來。
女扮男裝女子眼色如火,膚如凝脂的手緊緊握著酒杯,直到看到賀子期的手勢,驀的將酒杯砸在了桌麵上,瓷杯應聲而裂,刺破了一隻手指,血像一條蜿蜒的蟲,順著手指流入桌子縫隙裏,空氣裏彌漫了腥腥的氣息,令人膽寒。
對麵的男子輕聲一歎,將女子左手手心裏緊握的藍色帕子拿在手裏,毫不避諱的從女子的袖口裏掏出一隻紅色帕子,推開窗子,從窗口拋向空中,紅色的紗帕在空中被風吹翻了幾個跟頭,直至消失不見。
見了紅帕,漢子們如來時一樣,靜悄悄的退去,如同紅帕一樣消失不見。
靜靜的月夜裏,似什麼事情也未曾發生過。
青年男子坐回位子,用那條藍色帕子仔細包在了女子割破的手指,心疼道:“兮妍,少主的主意,任誰也改變不了。”
女子輕斂了斂細碎的發,穩定了絲許情緒,將被男子拉著的手縮了回來,淡然道:“莫歌,不要叫我兮妍,她早在幾年前就死了,現在活著的,是一個碾落成泥的妓女紅二姑娘。”
男子的眼色一暗,卻固執道:“在我眼裏和心裏,你永遠是那個求少主將我一起從人牙子手裏救出來的最美麗、最善良的林兮妍,現在是,將來更是。我唯一的希望是,在你的眼裏和心裏,我永遠是那個你隨時都能依賴、隨時能一吐心聲的莫歌,過去是,將來更是。”
紅二姑娘的眼色一暖,卻一閃而逝,厲眼看向湧入人群中猜燈迷的少主和駱家的女兒,一抹恨意再次湧入眼裏、湧入心頭,嗜骨吞心。
紅二姑娘用藍色的帕子擦了擦流血的手指,隨手將帕子扔在了地上,帕子,如同一隻綻血的藍色嬌姬,陰森而驚悚。
隻聽女子陰冷道:“駱冰卿,已經兩次改變少主的計劃了,第一次是取消二次刺殺朱瞻基的行動,第二次是取消以‘烈焰紅唇’催毀與駱家千絲萬縷的梁家,她,遲早是個禍害,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第三次,我要讓這個世界上再無此人。莫歌,駱如卿給沒給你最新的消息?”
青年男子四下看看無人,方向紅二姑娘彙報著昨日與駱如卿相見時打探的消息。
二人密謀而談。
......
大劇院門前,燕喃正指著一串串的燈迷向賀子期解釋著,第一排燈迷是胡潼出的,第二排是宋勉、周班主等人集合智力一起出的; 第三排才是燕喃出的燈迷,比較古怪,趣味卻十足。
賀子期直接看向最後一排燈迷,隻見上麵寫著:“人類最早的姓氏是什麼?”,“什麼動物你打死了它,流的卻是你的血?”,“一朵插在牛糞上的鮮花是什麼花?”……
燕喃饒有興趣的看著賀子期輕抿著唇思考,他的唇很薄,帶著性感的弧度,他的唇很白,帶著歲月的荒涼。
男人拿起紙筆,刷刷寫下兩個答案,一個寫著“善”(人之初,姓本善)字,字體剛厲如鋒,帶著殺場點兵的淩人氣勢;
轉瞬看了看小女孩兒,臉上掛著驚愕,男子知道自己答對了,信心十足卻又滿懷笑意的寫下了第二個字,這是一個“蚊”字,字體風骨猶在,隻是隱含了一絲如水柔情。
第三個答案卻遲遲未落筆,狀似思考道:“第三個我就不知道答案了,是什麼花?與前些日的流言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