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路人馬,枕戈待旦,共赴皮場廟之約。
女孩兒絕望的趴在了石台上,聽說剝皮楦草之刑,要在後背上開個長口,技術好的劊子手,會讓皮膚完好無損,甚至曾經有人真的做成人皮燈籠,在上麵描龍畫鳳。
女孩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劊子手用大海碗吸了一大水,又“撲”的一聲噴在了剝皮刀上,滲著寒光與冷氣,讓人忍不住掩住了眼睛不忍去看。
“啊......”不是想像中女子的哀鳴,而是男子的爆叫。
所有人睜開眼睛望著,卻見劊子手揮舞著鮮血淋漓的手,跳著腳呼痛。
再見圓台周圍,剛剛的摳腳的叫化、叫賣的商販、喝茶的“女漢子”,一眾人等紛紛掏出武器來,向台上一頓猛衝猛殺,難解難分。
楊錫眼色一沉,登時跳到易春風麵前道:“易春風,冰卿不忍供出你,馬上要被施刑了,你夫人在我手裏,馬上束手就擒,我保證你屬下全然身退,不禍及家眷。”
易春風雙眼暴厲道:“你這個卑鄙小人,小十一有事,你直說便是了,弄那麼多彎彎繞引我前來,陷如此被動狀態!”
楊錫一心要活捉易春風,易春風哪裏是楊錫的對手,三兩下就處於下風,鬆塔見狀,忙換下易春風,神情慌張道:“老大,樓上有寒光,還有勁弩埋伏,你先撤吧,我來墊後......”
易春風眼睛透著嗜血的紅,狠戾道:“小十一就是我的命,她在這兒,我哪也不去。”
楊錫不禁為之動容,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了易春風?
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眼前隻有抓了他,才能救冰卿。
易春風的腿傷了,阻擋不了他前進的步伐;
劍刃卷了口,影響不了他殺敵的速度。
一個敵人倒下了,兩個敵人倒下了......
眼前的敵人,如同秋收的麥田,一片片的倒了下去,蔓延到小女孩兒的身前,堆積著七八具屍體。
女孩兒充滿希冀的看前眼前直如天神而降的男子,心中不免狂跳。
小女孩兒靦腆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候鳥情結不由得如山泉漰發,雙手緊緊拈著男子的衣服,怎樣也不肯鬆手了。
易春風輕拍女孩兒的後背,安慰道:“在這裏,我隻有你一個親人,定然不會拋棄於你。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多麼陌生而感人的字眼,多年父母雙亡的女孩兒,感動得淚流滿麵。
眼淚衝著臉上的汙垢,如同一隻花臉貓。
易春風憨笑著拉起袖子就是一擦,在見到與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一張精致的小臉後,登時怔在當場。
心下卻湧出一種不祥,當下將女孩兒放在牆角,直奔楊錫而來,刷刷兩劍直砍向楊錫的要害之處,暴怒道:“就知道你是個卑鄙小人,你用假的小十一來引誘我,小十一在哪裏?”
楊錫亦是一怔,他安排好手下心腹乘藍玉教劫人之際,好將駱冰卿換下來,卻還沒有行動。
抽空觀瞧,卻是見到了與燕喃身形相仿、年紀相仿的小女孩兒,心下不由大亂,手上的繡春刀也亂了章法。
隻聽樓閣之上,一人斷喝道:“住手!原來,你就是獵風寨的匪首!!不錯,是個可造之才,竟然大搖大擺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開著妓院,喝著小酒,睡著姨娘,同時還勾搭官家小姐,小日子過得不錯啊,隻是可惜了啊。”
說著,將當先一人推至眼前道:“怎麼樣,你是束手就擒還是看著她們一個一個慘死。”
易春風心痛如裂,被刀架著脖子的,不是別人,是他懷孕八個月的三夫人。
來之前,他生怕自己暴露,便將幾位夫人轉移到了畫舫之上,一旦救出小十一,便一起乘舟離開。
隻是不曾想,紀綱竟然先行一步,除了十夫人,其他夫人全部在此。
楊錫亦是憤怒異常,因為,將刀架在三夫人脖子上的人,非是旁人,而是他一直信任的手下龐英。
看龐英對紀綱點頭嗬腰的模樣,隻怕,早就和盤托出了,幸虧十夫人他讓自家府裏家丁看著,否則也會難逃一死。
許是怕紀綱知道自己曾經效忠楊錫,從而忌殫自己,龐英竟然自動過濾掉了楊錫在這場事件中的作用,隻貪功抓了易春風的家眷。
易春風將手中的長劍一扔,乖巧得如同一隻待宰的糕羊。
楊錫親手係了個結,將易春風推得跪倒在地。
樓上尖耳猴腮的男子哈哈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淚,方陰陽怪氣道:“殺了我兒子,你上天入地我也給你追回來。”
說完,毫不留情的對著女子踹了一腳,女子“啊”的一聲慘叫,從二樓直直跌下了一樓的長街上,血水瞬時染紅了皮場廟前的土地,浸入了青石路的縫隙,殷殷的透著淒厲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