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霜拉住燕喃的手,感歎道:“對我的感情,你可以不征求我的意見,就快刀斬亂麻讓我合離,到了你自己這兒,怎麼反而婆婆麻麻,一點兒也不幹脆?要麼好,要麼斷,有什麼大不了的?!”
燕喃苦笑道:“我與沐斌,與你和解禎亮完全不同,你們之間阻礙的,是家仇情恨;而我們之間阻礙的,卻是心係著對方的安全,離開,才是最好的守護。”
雪霜將打結的腦袋晃得如同撥浪鼓似的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我嫁解禎亮,有嗔,有怨,有恨,唯獨沒有後悔,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呢。可是你呢,就是一隻躲在殼裏的烏龜,連頭都不敢伸出來,就你這樣,還好意思說踹我哥到秦淮河裏喂王八?喂你啊?”
燕喃笑著嗬著雪霜的癢道:“王八要撓你了……”
二人鬧做一團,男子邪魅的倚在門框上,閑適的看著兩個似乎回到孩童時代的女子,不由會心的笑了,直到兩個女子累得氣喘噓噓才開口道:“小梅子,小霜子,玩夠的話,是不是可以聽聽我給你們安排的行程了?”
燕喃皺著眉頭道:“錢串子,不是跟你說別叫我小梅子,一點兒也不嚴肅。”
錢多多笑道:“平時就你欺負我們,稱你高興不得撈點子實惠回來?林一鋪說,你出海帶回來的寶石、玉石、珊瑚都打磨好了,讓你去先選,看有沒有喜歡的。”
燕喃頓時眉飛色舞的看著錢多多道:“有情況哦!我什麼時候喜歡選首飾了,是不是想要給雪霜,不好意思明說?俺們雪霜現在可是白富美了,你這隻錢串子離遠點兒。”
錢多多臉色可疑的紅了紅,隻是用手勢讓兩位先行。
雪霜臉紅的如同紅櫻桃,偷掐了燕喃一把道:“你咋啥話都說?看把錢公子說的都不好意思的。”
燕喃奇異的看著一對臉色紅紅的男女,心裏一突,看來,這兩人還真是有故事的人啊,胡雪霜年方二十一,錢多多年方二十三,胡雪霜合過離,錢多多被親人賣過,還當過混混,二人都有著悲傷的過去,以後,說不定還真有門兒,即使沒門,估計撬一撬窗戶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賊頭賊腦的坐上馬車,馬車在街上繞了五六圈,又換乘了兩輛馬車,這才向明萃樓行去。
雪霜驚疑道:“冰卿,你這是……”
少女將手指放在唇邊輕“噓”了一聲,低聲道:“沒人知道我這個名字,你叫我妙燈,我現在姓梅,名妙燈,凡是帶‘明’字的產業,都是咱自己家的,如明軒樓、明曉樓、明月樓、明香樓、明萃樓,明軒樓是生產和出售筆墨紙硯的,還有各種書冊,自己出的話本子可好看了, 你可以拿幾本回去看看; 明曉樓是討論和通報天下大事的,沒事你也可以去看看,書生們吵架比婦人們還凶猛呢,你這拙嘴笨腮的,可以學以致用;明月樓就是賭坊青樓為一體,不過妓子和倌公有五成以上是來自其他三十幾個國家,等回去我領你逛窯子去;明香樓是酒樓,一會兒咱們就去。明萃樓是個珠寶樓,都是海外的新鮮打磨的新鮮首飾。”
聽得雪霜不由得一咋舌,驚道:“冰、妙燈,你還是人嗎?你簡直是神仙啊!如果大哥知道是你,不得吵著還要跟著你混啊。”
少女笑道:“胡潼是皇帝禦賜封賞的官職,尤其是在翰林院那種眼高於頂、自視清高的老舉子麵子,自然不受待見、受人排擠。如果不願意做了,一個月以後你讓他去找我們今天見的林一鋪,林一鋪這家夥已經不是抱怨一次兩次了,說不願意與朝廷中人打交道,看臉色,你哥正好相反,對付朝廷中人自成一套,以後與朝廷打交道的玄鐵、紅銅等大宗生意歸他管理,如果缺人手,就讓他將王強他們調過來。”
兩人正敘著話,馬車一停,到了明萃樓,二人相扶下了馬車。
雖然時間還很早,卻已經有馬車停在了樓前,小二哥一見換了女裝的梅東家,先是一怔,隨即笑著要讓到最裏麵的小密室。
燕喃擺了擺手道:“不用忙,我就給雪霜選幾件首飾,選完就走,省得你們從密 庫還得折騰二樓,就在一樓看好了。”
陳掌櫃卻不敢怠慢,忙讓小二哥去請林東家,自己則拿著大鑰匙進入地庫,取上來五個半米長的大盒子,恭敬的擺在燕喃麵前的貨台上。又用小鑰匙一一打開每一個盒子,盒子打開,登時珠光寶器,熠熠生輝,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雪霜偷偷扯了燕喃的衣袖道:“妙燈,我,我不缺首飾,真不需要……”
燕喃反抓住她的手道:“你這一路從南京跑到北京,哪裏還有什麼首飾,早就賣了換饅頭了吧。再說,我這兒的東西你真不見得有,很多花樣都是我設計的,材質都是從海外淘來的,大明朝還真就獨無二家。”
說著抓起一條項鏈道:“你看這條項鏈怎麼樣?細長的頸鏈,掛墜是一隻簡單的藍寶石杯子,這是‘一輩子’的預意;還有這條手鐲,在麵鏤空著金黃色的百合,這是‘百年好合’的預意,還有這百石冠,上麵上百顆不同色澤的寶石,來自三十多個國家的特產寶石,紅色的是琉球的珊瑚,藍色的是暹羅的藍玉……做成上百隻小小鳥的形狀,形成漸變顏色,環繞最中間的大明黃金鳳凰,意為百鳥朝鳳,是朝廷給皇太妃所訂,用於將來封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