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神色恍惚的看著死者,手輕輕地撫摸著靈牌,像是撫摸親人的臉那樣輕柔,溫聲細語的說著,“於森在世時就孤零零一個人,如今多了一個你,這不是天意是什麼?別怕,他隻有一個妻子,到了那裏他會很疼你的。”
緬懷死者難以自拔的見多了,像她這種近乎瘋狂的執迷還是頭一個,對方冥頑不明的態度消耗掉我最後的耐性,我破口大罵道,“天意你大爺!你個瘋女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玩包辦婚姻那一套?我告訴你,你現在屬於非法拘禁,警察可不管你結冥婚還是什麼風俗!我勸你最好現在放了我,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閉嘴!”一道勁風襲來穩穩地打在我的臉上,怒目一瞪,“是你自己說他這麼帥就死了可惜了的,年輕人要學會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時辰已到,別耽誤了吉時,合棺,結禮!”
我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打了耳光,還被一個陌生的瘋女人。正當我打算和她理論,大戰三百回合之際,幾個彪形大漢將棺材蓋扣了上來,隨著一聲聲的棺材釘被人重重砸下,心涼的透透的,想不到我薑楠會淪落到客死他鄉的下場。棺材外麵哀樂奏起,然後聲音逐漸徐徐降低直到消失。
我躺在棺材內部並未停止哭喊,聞著身上柳葉槐樹的清香,我猛得想到柳葉槐樹屬陰,極易找來些不幹淨的東西,如今身旁躺著個死人,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要發生什麼。
求生的欲望愈發強烈,單靠外力是行不通的,關鍵還得靠內因起作用。棺材內部空間充足,我側著身子蜷縮著大腿,手臂努力的伸向腳步,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穿過腳部,輕而易舉的把腳上的繩子解開。
抬腿的動作用力過猛,一不小心就踢到橫在我旁邊屍體一腳,屍體一下次側了過來,冰冷而僵直的手橫在我的胸前,我去,這貨居然襲胸!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我大喊大叫,自我安慰著,“沒事的,沒事的,對方隻是個屍體,不是活的!不是活的!”
大口呼吸著為數不多的氧氣,雙手合力想要將這隻橫在我胸前的死人手,從我身上推開。
此時,我的耳邊傳來低迷的呼吸聲,冰冷的鼻息一下下的吹在我的臉上。
“來都來了,為什麼要跑呢?”綿長男聲在我耳畔回響。
我連咽幾口口水後,戰戰兢兢回過頭去,我是多麼期望著、憧憬著、盼望著聲音是我自己遐想出來的,然而事實就是這麼殘酷,那雙溫潤的眸子加上蟬握邪魅無比,在光線本不充足的棺材裏,氛圍有些曖昧。
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鬼的我,嚇得立刻大小便失禁,尿了出來。
這慫到姥姥家的一幕被眼前這個鬼看得淋漓盡致,微微一笑過後說,“童子尿,很是新鮮啊,看來姨媽眼光曆來不錯,媳婦居然是處子之身,既然如此,我倒真要好好享受一番了。”戲虐的看著我,猝不及防的衝我撲了過來,伸出了舌頭輕輕舔舐著我的耳垂、脖子以及鎖骨。
雖說今年是我本命年,犯太歲,但也不至於衰成這樣,第一次獻身給一個……鬼魂!當時我就做了人生中最瘋狂的一個決定,是的,我薑楠楠豁出去了,這麼些年走南闖北,對鬼怪邪說雖沒多大研究,但是對宗教信仰還算是稍微做了些功課的,對幾個著名宗教教法教義還是能信手拈來的。
趁對方沒有下一步進展時,我咬緊牙關,閉著眼睛怒吼一句,“臨兵鬥者,皆陣列行前!唵嘛呢叭咪吽!原主保佑我,阿門!”管它什麼佛教道教各種教義的,我幾乎把我知道的真言啊真諦啊什麼的,知道的都說了一遍,隻要臉不黑,不論東方西方怎麼著也能鎮得住這位爺了吧。
怒吼過後空氣突然安靜了很多,想必要麼是我瞎貓碰上死耗子,蒙對了一個鎮得住它的,要麼就是沒有一個行得通的,男鬼隻是停頓了一下,如果是後者那我可就真的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試探性的睜開眼睛,發現屍體正直挺挺的躺著我的身邊,那條冰冷僵硬的手臂也規規矩矩的放在屍體右側,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這回我才算徹底鬆了口氣,雖說現在沒啥事了,但活見鬼的一幕仍舊曆曆在目,逃出去是最重要的事情,想到這裏,我便使出吃奶的勁踹著被人封死的棺材蓋子,約莫十分鍾左右,終於被我踹開。
看著靈堂上的天花板,我有種重獲新生的快樂,三下五除二爬出了棺材,看靈堂沒人看守,一路狂奔衝出靈堂外,打開手機自帶地圖搜索入住旅店後,騎著停放在不遠處的小黃車,急忙趕回了旅店,那會我特意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