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裏抽出述職報告後,我就去了主編喬姐的辦公室,一路上細想稿子哪裏出了問題,首先文稿是主編把關的,標題是月前確認得,現在說稿子出問題那也隻能是配圖出了問題,文稿配圖問題可大可小,如今這篇稿子用我與男屍合影作為配圖,我就是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啊,路上祈禱自己不要死的太慘,也做好稿子重寫,當月獎金全泡湯的最壞打算。
深呼一口氣後,敲開了主編的門,遞上了述職報告,“喬姐,這是我本次出差的述職報告。”
主編正敲擊著鍵盤,聽我來了,眼皮都不帶抬一下,接過報告後,指了指對麵座位示意我坐下,“雲南走婚稿樣刊下來了,德總不太滿意,自己看看吧。”從書架上把樣刊,扔到我的麵前。
厚著臉皮把樣刊翻到走婚稿子那頁,看到我跟男屍同睡一張床的圖上畫了個大大地問號,我當時就想到我出差去雲南的冥婚遭遇,仿若隔日的畫麵逐漸清晰,一時間臉紅到耳根,果不期然是配圖的問題。
“知道現在辦公室有多少未婚待嫁剩女羨慕你麼?出個差、采個風的工夫,勾搭了帥哥,走婚結婚,還拿自己的事當素材,社裏不反對你們談戀愛結婚,但您這效率、執行力也太高了點吧?”見我久久不發言,喬姐沉不住氣,冷言冷語的訓斥道,跟隨她已有兩年多,我明白這個時候往往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我隻能悶不做聲,低頭聽她說,“看看吧,所裏可從沒編輯用自己照片做素材的先例,薑楠楠,恭喜你,你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喬姐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訓誡,搞得我下不來台,畢竟錯本身在我,厚著臉皮扯出一個笑臉,“喬姐,這件事您真得的聽我解釋了。”
“你還解釋什麼?走婚草帽第二天沒摘下,意味著什麼你不知道嗎?你寫這篇稿子前,我不信你沒有對走婚做功課!”不等我說完,就被她憤怒打斷。
薑果然是老的辣,上頭不滿的結症被她一語道破。說的也是,走婚是母係氏族中最常見的配婚習俗,男方要是看上中哪家姑娘,就在窗戶門口放個草帽,證明這家姑娘有人相中了,到了晚上倆人同房,交流感情,直到第二天要是女方沒有摘下草帽,就等於走婚成功,也就相當於女方默許了這段姻緣。
而第一張配圖,太陽曬得窗戶邊上的那頂草帽直冒煙,我在床上睡的正香,不由歎氣,都怪我心太大,看到配圖後就該第一時間把那個該死的草帽扔了,現在可好,沒有第一時間處理草帽,結果惹出這麼多破事,想到這裏我猜男鬼之所以糾纏我,十有八九就是草帽沒摘吧。
喬姐能坐在主編這個位子上自然不是傻子,我也不可能跟她說冥婚的事情,更不可能拿我前途開玩笑,告訴她稿子不是我寫的,唯一能做的隻能是硬著頭皮往下編了,“喬姐,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失策,您也知道走婚事情可遇不可求,所以才會搞出這種烏龍事。”
“走婚可遇不可求你可以繼續等啊,更何況有都是郵件看稿子,工作不耽誤,工資照常發,你著什麼急?現在搞得社裏認為你偷工減料、有弄虛造假之嫌,而我有徇私舞弊之嫌,薑楠楠,這次你看著辦吧,我護不了你。”喬姐兩手一攤,麵露難色,我也明白事情有些強人所難。
聽喬姐的話大有解雇質疑,我任勞任怨服務兩年多,怎麼能折在一篇稿子手裏,本著打掉牙往肚子裏咽的心,我狠了狠心,不管怎麼也不能失了這份工作,“喬姐,事情我已經知道,平日您待我不薄,這次我給您帶來的麻煩,也給你抹了黑,隻能說聲對不起。”兩眼含淚鞠了一躬,哽咽說道,“我會盡力去彌補,稿子……我會給個合理的解釋,事情錯在我沒有把本職工作做好,我自願扣除本月獎金作為懲罰。”
“楠楠,你跟了我這麼久,工作中從來沒有失過手,這毛躁脾氣還沒改?德總的意思是覺得你有偷懶嫌疑,如果你把這個男的帶過來,告訴我們你結婚了,到時候我批你個婚假,你風風光光把婚結了,不就得了麼?反正你也走婚了,草帽沒摘說明你對這個男還算滿意。”
辦公室單數喬姐情商最高,喬姐也算是好心,落實不為寫稿而走婚,也就等於間接保住了我的工作,在風口浪尖上把我的損失降到最低,隻是這件事操作係數難度太高,把圖中那個男的帶來,對方是個鬼,要我怎麼帶?況且這篇署著我名的稿子本身就是個謎團,因為直到現在我依舊清楚記得,那天從靈堂跑出來後我就直奔旅店洗洗睡了,哪來的美國時間撰稿?
最讓我糟心的是我一心一意想著怎麼把冥婚給解除了,現在要我帶著男鬼去公司證清白,這不就等同於默許了自己有個死鬼老公的事實,要是不做丟工作事小,被人說我曾撰過不實報道那我在圈裏可就混不下去了,我該怎麼辦?古書,對,那本古書,我昨晚不過念了句扉頁兩行詩,就能讓我從男鬼麵前全身而退,扉頁詩句都這麼神氣,那麼書裏內容應該有解除我困境的方法。想到這裏我辭別了主編,興衝衝的捧著書去了圖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