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是實打實的小土路,我這一摔可不輕,鼻腔裏遍布塵土的氣息,嘴裏也紮紮實實吃了一口沙子,之前一直說自己窮到吃土,沒到這次還真吃上了,嫌棄的把嘴裏沙子吐了出來,瞪著在我眼前趾高氣昂的孫晉璿,“我說大哥,你都見我衝過來了也不知道攔一下的!眼睜睜看我摔地上好意思麼?”憤憤不平的嘟囔著,見自己姿勢不上台麵,冷豔怒吼著,“你就看著我這麼趴著啊?也不知伸手扶一把的,有沒有紳士風度!”見他依舊沒扶我的打算,隻好自顧自爬起來,拍了拍身上土,膝蓋生疼的厲害,挽了挽褲腿,果然膝蓋處一片青色。
“你這不是能自己起來嗎?幹嘛還要人扶?懂不懂什麼叫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想讓你家男人吃醋,到時候我又忍無可忍想收了它。”
我說,“鴨子死了嘴還硬,我是不是還的謝謝你啊!”
他輕笑,手上拿著一把帶有精雕細琢的花紋小刀,“謝倒不用,陪我重返幻境去救人,哪裏你應該熟悉。”狹長的手指夾著小刀順著前方甩去。
“哎,等等,那裏就隻有我一個人!”見狀不妙,我及時遏製住了他,點了點頭。
他頓了頓,皺著眉頭看著我,問道,“那其他人在哪裏?”這個問題我根本沒辦法回答,隻能選擇沉默,“算了,問你你都不一定知道,來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按說背地裏有人要害你,雲南又是他的地盤,你來那天早就對你趕盡殺絕了,現在倒好借咱們查到男鬼生前活動地,依照慣例早就就把我們哢嚓了,還整出一個什麼東西把我們困住,哪哪兒都透著古怪,不信你看!”指著前方不遠處的茅草屋群。
看了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我傻站著哪裏有幾秒鍾,大腦直覺嗡了一聲,我甚至不敢想象眼前看到的一幕,眼前這個茅草屋群,不管是從外形還是地理位置來看,都與於森家不盡相同,我甚至都可以確定這個就是於森家。
“我們剛剛不是已經進去了麼?為什麼現在居然在外麵”指著這個茅草屋,不敢現象的說著,眼前這個是於森的家,我們剛剛明明進去,還大鬧了一場,如今卻歸為平靜,我們完好無損的從幻境中出來站在這裏,別又是被人算計了,一切情況不明朗,我也不敢妄動一二。
“對啊,問題就出現在這裏,所以現在連我都特麼搞不清楚,我們到底是不是回到了現實!但如果不是,為什麼就到了屋子外麵?路上連個喘氣的都沒有。”端望了一下四周,“而且一般的幻境,痛覺是沒有的。”
要說是地方特色習俗民俗傳說,我興許還能幫上什麼忙,問題是這捉鬼收妖勘破陣法,陣法之類,對我來說就是兩眼一抹黑,攥到出汗的手將護身符掛在了脖子上,“不要想太多,車到山前必有路,你還真別說,這個護身符還真挺管用的,裏麵我用它幹掉一個大色鬼,但是另一個你沒有效果。”
“相由心生,命由心縱,任何一個幻境都會讓你看到最熟悉和最想見的人,隻是幻境做的很是討巧,但敗就敗在把握不了每個人的心裏所想。”試探性分析。
我想了想,迫不及待跟他分享了幻境中遇到的那個假人,“原來是這樣,你知道嗎我在裏麵見到一個你,開始以為是救星,沒想到是假的,對方慫的要命。”
白我一眼後悶不吭聲的嘟囔了最毒不過婦人心,摸索著下巴上碎茶胡子,“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樣,糟了,靈牌在你身上不,試試把男鬼叫出來,看看他在不在!”
他這話還真提醒我了,連忙打開牛皮包的拉鏈,裏麵竟然空空如也。
“草!跟緊我。”一聲京罵我就明白事情不妙,連忙撒丫子跟著他腳步左八步右四步,周而複始的跑到茅草屋前,他抬腿就是一腳,將半扇門踹飛出去,瞧見滿地浮屍,迅速捂住我的眼睛,“不要看!”
然而已經為時已晚,遍地的屍體與幻境中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如果說幻境中堪比鬼屋,那此時的我就像在菜市場的感覺,空氣中彌漫的濃鬱血腥味,地麵也被血液衝刷一空,成了一片紅土地,與散落在地的肉糜融合下,已經分不清那個是土那塊是人肉碎片!地上的屍體沒有一千也有一萬,四肢擰巴在了一起,甚至連脊梁骨也有明顯的錯位,最惡心的是於秀華的屍體就在屍堆中心,腦顱並列,白花花的腦漿融入紅色血液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縱使如此,地上屍體,像疊羅漢一樣密密麻麻鋪了一地。
如果說幻想是不真切的,但是這密密麻麻的屍體卻是真實存在的,生於和平年代的我,又何曾見過這種場景,嚇得腿腳酸軟,若不是孫晉璿扶著,隻怕早已瞎暈過去,“這……會是誰幹的?昨天還好好的,怎一夜之間就?到底是誰下這麼狠的毒手!”
“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於森全家被滅口,哦,除了你。”覺得血腥味太濃,點了三根煙,叼在嘴裏,一並點著後,扔在地上,閉著眼睛嘴裏輕輕念著地藏王經。
聽到滅口兩個字,我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尖叫的嘴巴,嗚咽的問著,“滅口!就因為我的追查讓壞人有了可乘之機麼?”眼淚在眼眶中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