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你……能不能陪我去趟醫院”不等我開口，瑞雪道明了來意。
當時我就愣住了，男鬼曾說過，她渾身的屍臭味來自於屍水，而屍水又是死人才有，她這麼坦然的去醫院，明顯是要搞事情，不去吧，於森男鬼現在很是虛弱，就算冒險出來，也撐不住多久，不是什麼上上策；而要是去，她這麼個半死不活，而且渾身餿臭味，洗澡也掩蓋不住，我甚至連她什麼時候會散發惡臭都不知道，萬一被哪個手欠的發個微博，轉個朋友圈，明天頭條肯定是我們，在搞出什麼新聞可就不好了，現在我是進退兩難。
強忍著鼻腔中那一抹嗆人的餿臭味，我無力的回頭看著遠在桌上的靈牌和手機，現在成了塵世間最遙遠的距離，抿著嘴憋著氣努力的張開了口，“那個，我昨天加班加的比較晚，要再睡會，你是身體不舒服嗎？不行的話自己叫個車在去！”委婉的拒絕後，我試探性的關上門。
還和她剛回家一樣，像是隻受驚的小鳥一樣，猛地頂住門，雙目含淚的看著我，帶著哭腔的說，“別！求求你，別關門，陪我說句話也好啊。楠楠，現在能幫我陪我的隻有你了，連你都不幫我，我可要怎麼辦？楠楠，求求你，別放下我好不？”
如果心軟是種病，而我早已病入膏肓，雖然不知到現在的瑞雪是什麼，是人還是個長得像人的東西，雖然曾經那個潑辣爽烈的她早已不見，但這個披著她皮箱的東西，卻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要不是這股子餿臭味，我還真能把她認為是瑞雪，但她似乎想秉承了我跟瑞雪昔日記憶一樣，每一次都很穩妥的拿捏住我內心的要害，似乎吃準我是不會拋下她不管，現在更是如此。
我咬咬牙，手中的力道不斷加強，“不是我放棄你，是我真的累了。”是啊，我是真的累了，自己一大攤子事都沒解決，還賠上於森男鬼還有孫晉璿為我前仆後繼，忙的不亦樂乎，而我卻空有一肚子旅遊見聞，什麼都幫不上忙，頭一次感覺活得這麼累。
“楠楠，你說過的我們是一輩子姐妹，那年你才畢業，想畢業旅行，是我用半年直播費用供你去的，忘了，你還說再不濟，也跟我幹直播，你告訴我旅遊攻略，我負責探路直播，你還說是姐妹一心，其利斷金！你真的忘了麼？”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那股屍臭的味道似乎更為濃鬱。
聽她說的過往事情，我實在忍不住拒絕，強忍住鼻腔那令人作嘔的屍臭味，指著遠處的洗手間，“你……是不是又沒洗澡就上床睡了一天，快去洗漱吧，今天……剛好沒太陽，你也曬不著。”
於森男鬼說過，瑞雪現在類似於一個活死人，雖然我對鬼神之事純屬門外漢，僅有的一絲了解也還是家中老一輩代代相傳留下來的民間傳聞，其中僅有一條，那就是陰間的東西見不得陽光，今天天氣不作美，正好一個大霧霾，別說陽光了，連氧氣都覺得稀少，如果眼前的瑞雪真的是遊離在陰間東西的話，現在的天氣對她而言，是占了絕對的上風，而唯一的弊端，就是她身上這一身揮之不去的屍臭味，那個叫於森的男鬼自從上次簡單說了幾句後，也沒再多提，現在我也隻能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看能不能用化學物品煉製成的香精，掩蓋住屍臭的味道，不然正頂著這一身的異味去看大夫，大夫也不傻，聞過福爾馬林的味道，自然知道屍體腐爛到流出水時發出的味道。
終於得到我首肯後，瑞雪像小孩一樣，三兩下抹了眼淚，欣慰一笑後，蹦蹦噠噠的跑到洗手間裏，聽著熱水器打開的流水聲，獨留我如坐針氈的在屋裏，左右踱步，我在工作中可以穩穩地走好每一步，甚至每一個計劃每一個步驟我都不曾有過一絲猶豫，但是瑞雪的事情上，我甚至不知道我這麼做是不是正確的，實習生的事情、雲南的事情還有最近招魂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認了我的判斷力，現在於森男鬼很是虛弱，孫晉璿完全不理會這個茬，我完全屬於一個架空的狀態，要是潛藏在最後那個要害我的人，趁機下手，我今天就會交代在這裏，然而，最近唯一一個可疑的，隻有與我朝夕相處的瑞雪，曾經的她那麼潑辣幹脆，現在卻成了牛泥的小女生，回來這麼久話匣子一次都沒有開過，我甚至不知道她究竟經曆了什麼，甚至是在外發生了什麼，導致她徹底變了個人，讓我覺得陌生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