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國的百姓勤勞,向來有三更睡五更起的習慣,每每一大清早,街道上就遊蕩了很多百姓,這日早上,雲瓷像往常一樣坐在馬車裏,趕往將軍府。
中途,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她掀開車簾一角,發現前麵停了一輛馬車。
這段路就是這點不好,兩邊的小販鋪開攤子之後,過道就隻能過一輛馬車,她日日從這裏過,被堵在這裏的次數,也不少了,是以,早就習以為常,正準備像以往一樣開口,讓車夫把馬車驅到後方寬敞些的地方,讓對麵的人先過的時候,對麵馬車的主人,同樣掀開了車簾一角,露出了半張精致的鵝蛋臉。
是她。
雲瓷頓住,目光毫不客氣的盯在對方臉上,麵無表情,這張臉,化成灰她也認得。
心裏一直壓抑的某樣東西突然翻滾起來,她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衝過去把那張鵝蛋臉撕碎。
冷靜,雲瓷,你要冷靜,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她安慰自己。
“小姐,前方堵住了,我這就後退一些?”車夫知道自家小姐一向謙和,遇到這種事情都是禮讓的,這次沒聽見她開口,以為她沒發現,就出聲問了一句,然而,這一次,回答他的卻是雲瓷冷清的聲音:
“為何要退?”
“小姐?” 車夫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這不符合小姐平時溫和的品性啊…
雲瓷透過車簾掀起的那一角冷冷的看著對麵那半張怯生生的臉,唇角緩緩勾起,聲音極冷極冷:“你問問,對麵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架子,敢讓本郡主讓路?”
她輕輕咬重了“本郡主”三個字,聽得車夫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對麵車馬怎麼惹到了小姐,但是像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他們這種做奴才的,最慣用了。
當即,他將馬鞭往旁邊的木板上一抽,打出“啪!”的一聲巨響,高聲喝道:“前麵是什麼人!竟敢攔住長寧郡主的去路?!不想活了嗎!”
對麵馬車裏的女子低聲對她的車夫說了什麼,那車夫連忙將馬車驅至一邊,也高聲道:“不知是長寧郡主尊駕,多有冒犯,長寧郡主請先行!”
“下次長點眼睛!”車夫冷哼一聲,鞭馬過去。
馬車緩緩駛過,兩輛馬車正是快要擦肩而過之時,雲瓷清冷的出聲:“等等。”
車夫應聲停住,此時兩輛馬車車窗相聚不過一兩尺的距離,她掀開馬車窗布,淡淡的看著那方同時掀開窗布的女子,言語沒什麼起伏的開口道:“你是哪家的千金,怎的這般無禮,道歉也不報上自己的姓名?”
距離近了,她便將對麵馬車裏的女子的全貌看盡,鵝蛋臉,黛眉杏眼,瓊鼻櫻唇,麵上的表情永遠是柔柔軟軟的,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許是從小習舞,她的脖子修長漂亮,更為她增添了一抹纖細美,是記憶裏的模樣,卻不是前世金釵朱唇的模樣。
趙倪,好久不見。
雲瓷淡淡的看著她,眼底深處沉澱著涼意。
那方馬車裏的女子明顯沒見到她這麼強勢,得理不饒人,一時之間麵上也浮上了一絲緊張,她怯聲怯氣的道:“小女子叫趙倪,家父…是朝中的趙辭郎中,方才冒犯了郡主,實在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