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瓷將鈺臣送到了雲府,交待好王伯後,便一人再次坐上馬車,去了景檸所在的院落。
算算時間,這個點,景檸應該已經離開趙府了。
對於這種打壓趙倪的事情,她很樂意做。
她今生的快樂,就是建立在前世折磨她的這些人的痛苦之上的。
他們不開心一分,她便開心一分。
他們開心一分…
不,她不會讓他們開心。
雲瓷冷笑。
馬車在那座普通的院落門口停下來,雲瓷下車,還未敲門,門便開了。
還是那個白發老頭兒,他開了門見到雲瓷,便是一笑:“果然是郡主,老奴遠遠的聽到車軲轆的聲音,就想著定是郡主來了。”
“謝謝李老了。”雲瓷麵色一暖。
景桓那個人冷漠得跟塊石頭一樣,想不到他身邊的這個老人卻是不錯的。
“郡主客氣了。”老頭兒側開了身子,讓她進門,“郡主經常來,對這裏也熟悉,老奴就不帶您進去了,王爺此時在書房呢。”
李老也是越活越精明,明眼人都能瞧出這長寧郡主對自家王爺有情,而自家王爺恰好又不討厭她。
李老心裏也是暗暗替主子高興,總算有個人能體貼王爺了,他自然得撮合撮合,最起碼的,便是盡量不如打擾二人相處。
雲瓷也看出了他的意思,當下不作解釋,她確實是有意讓人誤會的。
她獨自去了景檸的書房,敲了敲門。
“進來。”裏麵傳出一個淡淡的聲音。
“吱呀…”她推開門,房中的白衣男子正執筆作畫,神色認真。
她不由地放輕了腳步,緩緩走近。
那筆下勾勒的,是一副大氣磅礴的山水畫。
景檸畫功很深,筆筆間勾勒,那紙上的水墨,便像是活了一邊,山巒起伏綿延,其間似有河水川流不息,整幅畫氣勢如虹。
他停筆,看她看得認真,不由問道:“你懂畫?”
“略懂一二。”雲瓷點頭,“景檸哥哥的畫十分大氣,隻可惜畫風淩厲,欠缺了一些柔和。”
“哦?”他挑眉,不可置否。
“景檸哥哥可知為何素來天下有“江山美人”的說法?”雲瓷道。
景檸抬眼看她。
“雲兒的理解裏,江山是男兒的野心,美人是女子的柔情,萬物有陰有陽,即有野心,便應有柔情。”雲瓷說著,接過他手中的筆,在水中洗了洗,淡化了墨汁,然後落筆下卷,順著他勾勒過的痕跡輕飄飄的勾勒一遍,末了,一副完整的山水畫出卷。
此畫似有神,那畫中的山水,像是隱隱約約有霧氣騰騰一般。
景檸有些訝異,“長寧的畫功竟有如此造詣?”
雲瓷淡笑,“景檸哥哥繆讚了。”
棋是前世為他所學,畫也是前世為他所練。
前世這般努力,不過就是為了聽他一句褒獎,如今終於聽得他一句誇,卻早已經物是人非,所有的味道都變了。
“長寧剛才那番話,可是在暗示本王?”景檸看著她,忽然道。
她說萬物有陰有陽,她說即有野心,便應有柔情。
這莫不是在暗示他,不要隻執著於野心,忽略了她?
雲瓷神色一黯,“雲兒怎敢暗示景檸哥哥,景檸哥哥素來知道分寸,隻怕日後將山已定,陪在景檸哥哥身邊的卻不是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