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爭(1 / 3)

她也不管,依然一遍遍的跳,那猩紅之色便由此蔓延開來,一點點染透她的衣衫,像是突然綻放的一頓血紅的罌粟花。

“夠了。”千裳終於看不下去,將她攔下來,“不要跳了,你的身子如今根本不能駕馭這支舞。”

雲瓷將他推開,漠然道:“你隻需要教就好,其他不要管。”

仿佛這副正在流血的身子不是她的。

“你若執意如此,我便不教了。”千裳第一次怒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練法,她真的是個瘋子!

雲瓷轉頭,看著他。

“先養好傷,這舞日後再練也不遲。”千裳勸道。

“遲了。”雲瓷漠然的道,“已經遲了,我有必須要練好它的理由,你若教,便教,不教請不要阻攔我,我的時間有限。”

雲瓷摸了一把衣服上的血跡,隨即便不再管它。

掌上輕的難度很大,平日裏她沒有受傷的時候尚且還不能完全駕馭,何況現在有傷在身,流點血是必然的。

她也沒有想要處理傷口,既然要練舞,這傷口怎麼處理都是會裂開的,與其如此,不如放任它去吧,左右她這幾日流的血也不少了。

她再次在院落中翻跳起來。

千裳皺著眉,卻沒有再阻攔。

他看出來了,根本攔不住,這丫頭就是個倔性子,沒人比她更倔了,她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隻能尋著她的軌跡走。

就這樣,一上午,他皺著的眉一直沒有鬆開過,一雙桃花眼也是緊緊的盯著她,眼睜睜看著她從一開始勉強輕盈的身姿,到最後連抬袖都開始淩亂無力,胸前那朵盛開的“罌粟花”也越來越燦爛,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讓千裳不得不擔心她下一秒就會栽在地上。

她休息的時間極少,一整日,硬生生的大半時間都在練舞,一遍一遍的,不厭其煩。

她那副身子越來越虛弱,跳的舞一曲比一曲爛,到最後,甚至都成不了一支完整的舞了。

千裳原本以為,以她的身子,撐不了多久,就算這個丫頭再倔,當身體實在不允許的時候,她就會明白什麼叫欲速則不達了。

可惜,一切都是千裳的“以為”,每每覺得雲瓷精疲力盡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爬不起來的時候,她卻一直沒有倒下去過,每當他以為今日就是雲瓷身體承受的最後極限時,第二日她又正常的出現在他眼前,然後一遍一遍的將那曲“掌上輕”跳給他看。

她那具嬌小的身子似乎有永遠用不完的力量,而隨著她的努力,千裳不得不承認,雲瓷的舞藝進步神速。

她的傷口一遍一遍的裂開又愈合,裂開又愈合,到最後,也不知怎的,就沒有再裂開了,許是物極必反罷,雲瓷的身子竟然一天一天的好起來,甚至在她跳舞的時候,都能明顯感覺到比以前輕盈了太多。

隻是不知不覺間,左胸靠近心髒的地方,就多了一條指姆長的劍疤,因為不斷的愈合又裂開,那塊疤後來再也沒有消失過。

這日清早,雲瓷又像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準備坐馬車去將軍府,誰知剛一打開房門,就見一個小小的人影坐在院子裏的石桌旁,那模樣,像是專門在等她。

“鈺臣,你怎麼起這麼早?”雲瓷一愣。

鈺臣平靜的看著她,道:“因為起晚了,就找不到你了。”

他從石凳上跳下來,走到她麵前,抬頭望她,問道:“你這幾日總是早出晚歸的,看不到人影,幹什麼去了?”

言語間,竟然有些質問的味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問。”雲瓷刮刮他的鼻子,好笑道。

鈺臣任她刮完,道:“好,那便不問,你帶我一起去。”

“不行。”雲瓷皺眉。

她沒有時間陪他玩兒。

另外,她絕對不放心把自己的事情透露在一個小孩子麵前,若是他口無遮攔的說了出去,她解釋起來會很麻煩。

“你這般緊張,可是去見你的心上人?”鈺臣抬眼望著她,語氣平靜,但那抹質問的味道卻如何也消不掉。

“什麼心上人,不要胡說。”雲瓷聽到這裏,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