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完東西，扔了張百元鈔票，起身要走。我急了，剛想衝上去攔住他，這時門外又嘎吱一聲停下裏一輛黑色轎車。那人愣住了，收住了腳步。隻見車門打開，從車上滾下來一個大肉球。那大肉球穿著一樣的軍用雨衣和靴子，踏進門來的腳印也是一樣的黑泥夾雜腐木碎屑。他一進來就將那人堵在了過道上。進來的人身材很矮，卻生得滾圓如球，肥胖的身子撐得雨衣下擺都張開如裙裾。我同樣看不清他雨衣鬥篷下的臉。瘦小的那個似乎很怕這個胖子，看到他的一瞬間，渾身就如篩糠一般，手急忙伸往雨衣兜裏。胖子動作奇快，眨眼就貼近了瘦子，瘦子渾身立刻僵硬了。胖子伸出手在瘦子肩膀上拍了拍，轉身走出門去。我看見他手上戴著皮手套，不露一寸肌膚。那時兩人都堵在過道上，胖子又走得急促，出門滾進車內就一溜煙兒跑了，我都來不及想辦法攔住他，幸好這個瘦子還在。我再轉頭看瘦子，隻見他手還插在雨衣兜裏，一個硬物微微頂出雨衣——是手槍！我當時頭皮一麻，也伸到腰間輕輕拔出手槍來。如果他想跑，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用槍抵著他的後背。可他就那麼站著，一動不動。老板見多識廣，隱隱知道這人不是善類，也隻得遠遠躲著。
“我緊張地盯著他，把手槍柄都捏出了一層粘乎乎的汗水來，可那個瘦子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難道他發現我了？他不會突然轉身給我來一槍吧？我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撲上去將他摁在地上，門外衝來幾輛特種山地車，從車上跳下來十幾個特種兵，呼啦一下將這個餐館圍了起來。領頭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中尉，徑直走到那個瘦子麵前，盯著他從頭看到了腳。又轉頭向我看過來，眼神像刀子一樣犀利。我趕緊扭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這個時候，我聽見撲通一聲，似乎有人被撂倒了。忍不住又轉頭看，隻見那個瘦子仰麵倒在地上，還僵硬地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中尉蹲下身子仔細察看，一邊冷冰冰地說：‘人都被殺了還在那裏傻愣著！長一對眼睛有屁用？’說著又轉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這才知道他是在罵我，雖然有些慚愧，但心頭還是憋了一肚子氣，又不能發作。中尉立刻吩咐人過來將屍體弄走。哪知道門外一聲怒吼：‘還不快給我住手！’這聲音異常洪亮，震得我耳朵都嗡嗡亂響。隻見一個高大的漢子闖了進來，怒氣衝衝道：‘你是哪個部隊的，怎麼跑這管起命案來了？現場還沒有勘察你就破壞，你到底想幹什麼？！’
“中尉被他劈頭一陣嗬斥，臉色顯得十分難看：‘你又是誰？我這是奉上級命令，追捕上月襲擊哨兵搶奪槍支的案犯。這是涉軍案件，你瞎摻和什麼！’
“大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我們國安局追蹤了幾個月的亞裔米國間諜銀狐，關你們軍方什麼事情！’話音剛落，桌子就乒乒乓乓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