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托亞，你就別賣弄你那雙藍色眼睛了，像個怪物似的。也隻有她這種白癡才會盯著看。”沙翼用叉子胡亂地紮著西瓜，氣定神閑地說道。
托亞並沒有生氣，而是對沙翼眨了眨眼睛，便不再吭聲了。
一個端著酒杯，晃了晃紅酒的人走過來，不用他介紹，我也知道他是李直佑。他盯著我左看右看，半天不說話。
記得上次他說我“前麵一馬平川”什麼的，看他這眼神……難道他想耍流氓？
我不禁退後幾步，正想說“你想怎樣”，有人開口了：“李直佑，你沒見過女生嗎？我提醒你，不要丟了我們初戀體驗社的臉。”又是沙翼，他麵前的一小盤西瓜已經被他紮得麵目全非了。
雖然沙翼的話不懷好意，但李直佑毫不在意，終於把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了，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沙翼，這個伊漾不是你叫過來的嗎？你還沒告訴我們你要幹什麼呢。”
對啊，叫我來幹什麼？我也想知道。從進初戀體驗社到現在，我連一句話都沒說上，別人還以為我是啞巴呢。
“咳咳！”沙翼故意咳了兩聲，並沒有回答李直佑的問題，“你們覺得她怎麼樣？”
西瓜都成碎末了，沙翼還是用叉子弄了一點放進嘴裏，露出一副享受人間美味的表情。另外三個美少年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道沙翼想幹什麼，很快他們又都將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而我，伊漾，進入聖夜學園沒幾天，就被要挾來到初戀體驗社。現在就像個毫無攻襲性的怪物一樣，正被傳說中的四個美少年圍觀。長到16歲，除了在幼兒園被幾個長得奇醜無比的小男孩動手欺負過一次，這種圍觀對我來說真是一個奇跡。
托亞開口了：“我在微博上看到過一件好玩的事情，說中國男人娶老婆看重外貌，英國人就不是。從外貌上來看，這個女生適合嫁給英國人。當然不是我了。”說完，他還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我才不要嫁給英國人，更不會嫁給你！”我氣呼呼地說道。
我一說完，李直佑就撇了撇嘴角，不知道是取笑我，還是蔑視托亞。而柳亦則“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因為嘴巴貼著彼得兔，笑聲並不清脆，像是放了個悶屁。
隻有沙翼，還是擺著一張“撲克臉”，紮著那碎得不能再碎的西瓜。真不知道這西瓜怎麼得罪了他。
美少年、清脆的碰撞聲，這是多麼完美的組合，可惜有一個極不和諧的存在，那就是我。這難得的片刻安靜是該好好享受，可是又讓我感到心煩意亂。我在擔心他們會把我怎樣，啊，我要瘋掉了！
“誰還沒發言？難道要我問第二遍嗎？”沙翼終於打破了安靜。
“嗯，說說說。”柳亦的嘴巴總算離開了彼得兔，他瞄了我一眼，又把彼得兔舉得高高的，對它說道，“彼得兔，你看她的鄉村造型美不美？你要不要和她PK一下？”
真是無語！我是沒有漂亮臉蛋，沒有好身材，也沒有時尚的衣服，可也隻是穿得樸素了一點啊。這叫森女係，這叫樸素美！再說了，我和一個兔子玩偶怎麼PK啊？
我想要反駁幾句，可是看到柳亦那一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模樣，我竟然有一點不忍心，也許他並沒有惡意吧。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發育……”沒想到李直佑翹著個蘭花指，提了提了我的衣服，雖然隻說了半句，卻足已把我的怒火點燃。
我厭惡地打掉他的手，大聲喊道：“你才沒有發育呢！”
“哈哈哈……”托亞、李直佑、柳亦這三個家夥像被人點了笑穴似的笑個不停。
有什麼好笑的！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感覺從耳根到脖子都燥熱起來，真希望自己一秒鍾變魔女，瞬間消失。丟臉死了！伊漾，就算再生氣，你也得想好了再說啊！
沙翼卻沒有笑，從他的臉上我仿佛看到了一絲怒氣。他紮西瓜的節奏也有點亂了，慢慢地，那聲音不再讓人覺得是好聽的音樂，而是讓人心裏一陣陣發麻。
“別笑了！”沙翼低吼道。
“沙翼，是你叫我們評價她的，我們做出了非常公正的評價。”托亞說道。沙翼沒有吭聲。
“對啊，沙翼，難道你不希望我們這樣評價她嗎？”柳亦說道。沙翼仍然不吭聲。
“沙翼，難道你……”李直佑的語氣中帶著驚訝。
沙翼還是不吭聲，直接站起來，端著那一小盤西瓜走到我麵前，手上還拿著叉子。他看一眼盤中的西瓜，又瞄了我一眼，眼裏是讓人猜不透的情緒。
我之前是得罪了他，他該不會把我當成西瓜，直接用叉子紮吧？想到我一進來，他就一直在紮啊紮的，這個可怕的念頭就冒了出來。
不要啊，我才16歲，還沒有談過戀愛呢。如果這樣死了，做鬼也會被人取笑的。或者，他要直接把那一盤西瓜扣在我的臉上？啊，這種雖然比前一種情況好一點，可要是我滿臉西瓜瓤，他們還拍照，把照片貼到學校宣傳欄上，傳到微博上……
還是不要啊！要不然，他是個節儉的好少年，不想浪費西瓜，想喂我吃？嗯，在這種情況下，這樣最合理了。可是怎麼可能啊？要是真不想浪費，他就不會紮西瓜了。
怎麼辦？難道我要等死嗎？我不禁全身發抖，縮成一團，戰戰兢兢地往後挪著腳步。沒走幾步，我就碰到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這下想後退都沒辦法了。
沙翼走了過來，我閉上眼睛，就等著那一叉子紮下來，或者臉上瞬間感到一陣清爽。無論哪種情況，反正我是不可能在聖夜學園體驗到初戀了。
6
“那個……就是你了！”沙翼的聲音響起，絲絲熱氣呼在我的臉上，讓我感覺臉很燙。
我還來不及思考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托亞就沉不住氣了，問沙翼：“沙翼，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什麼那個，什麼就是她了？”柳亦追問道。
李直佑卻用手托著下巴，歪著腦袋，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點了點頭，突然大叫：“沙翼，你選中了她？”
頓時，好幾道目光射過來，托亞、柳亦和李直佑的臉上寫著“難以置信”四個字。
什麼嘛，一句話就讓他們這樣了。沙翼選中我做他欺負的對象，這一點，從開學第一天就成定局了，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不過，看著已經離我遠了一點的沙翼，想著我還活著，我就輕鬆了不少。
“沙翼，你看她眼鏡一摘掉，就看不清你的絕世容顏了。你不是最愛聽女生說你帥的嗎？”
“彼得兔，你告訴我，我們的沙翼社長是不是發燒了？”
“沙翼，難道你有什麼驚天大陰謀？要玩，也得拉上我們一起啊！”
他們都在說些什麼啊？真是搞不懂！不過，趁著沙翼被圍觀，沒有人注意到我，我還是趕緊溜了吧。這個初戀體驗社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有本事再走一步看看。”
慘了，我被發現了。我隻好乖乖聽話，不再走一步。待在這裏又沒我什麼事，又不讓我走，難道天底下的美少年都跟沙翼一樣，都這麼無聊嗎？
我頓時感到很煩躁，剛剛抬起的腳狠狠一跺，轉過身，無奈地問道：“留下我幹什麼啊？”
“你是真傻，還是裝清純，你還沒明白嗎？”李直佑拋過來一句。
“我……我……”說我傻、裝清純，真是太過分了。我想要爭辯，可是突然找不到合適的詞了。
“你就好好感謝上帝吧。”托亞的話很奇怪，我在這裏被一群美少年圍攻，還要感謝上帝嗎？
“彼得兔，你想不想和沙翼社長體驗初戀啊？”柳亦搖了搖彼得兔，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好了，都別說了。”沙翼邊說邊用叉子使勁地往盤子上一敲，快步走到我麵前，眼睛卻不看我，“伊漾，那我就讓你明白點，免得給我添麻煩，豎起耳朵好好聽著。”他頓了頓，清了清嗓子，“那個……你……從現在起和我體驗初戀。”
什麼？為什麼？我的腦袋裏出現了無數個問號。
我愣住了，眼睛瞬間睜大，嘴巴張大得估計能放下一個雞蛋了。
“嗝……嗝……”打嗝小姐也適時出現了。我不停地打著嗝，而且聲音比以前的都大。
“好了，你也別太激動了。留下你的手機號碼，以後要隨叫隨到。”沙翼還是沒有看我，又開始用叉子紮西瓜。
“叮叮——”這聲音真是煩死人了。
見我沒有反應，沙翼看了看我，嘴巴張了張，又馬上緊閉。
手機號碼到底給不給呢？我現在腦袋一片空白，完全想不了那麼多，耳邊又有很多聲音響起來。
“能被沙翼選上，這是多少女生的夢啊，你真是太幸運了。”
“彼得兔，你現在輸給這位打嗝小姐了，你沒機會了。”
“快點報手機號碼！”
有人搖了搖我的胳膊，有隻手在我的眼前揮動著。
“啊！”一聲尖叫響徹整個初戀體驗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裏發生了什麼驚天大血案。我終於反應過來，伊漾，也就是我，被要求，不，被要挾和沙翼體驗初戀。
“不！”我大叫一聲，緊閉眼睛，不停地擺著雙手。要是和沙翼體驗初戀，我的世界末日就提前來了，要是我死了，肯定是被他整死的。
“你……”隻是這一個字，就已經暴露了沙翼惡毒的本性。沙翼這個惡魔！
沙翼沒說什麼，可是其他三個美少年一下子變成了媒婆，圍著我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初戀是多麼美好的事，你幹嗎不想體驗啊？而且是和聖夜學園最帥最高貴的男生。”
“哎呀，你剛考進聖夜學園，這麼快就想回家了嗎？”
“隻是體驗初戀，又不是讓你去死，有那麼恐怖嗎？”
“還是說你有了喜歡的人，如果這個人是聖夜學園的學生，一定會被揪出來的，那後果……”
“不要說啦！”我大叫道，捂住了耳朵。
得知我考上聖夜學園，爸爸媽媽多開心啊！早上我還說要用優異的成績讓所有人對我刮目相看，還有莫瀟學長好看的笑臉，我也想多看幾眼……
“187……”一個個數字也像懂得我的心情似的，情非得已地從我嘴裏溜出來。說完，我邁著沉重的腳步，朝門外走去。
“記住，要隨叫隨到！”沙翼還不忘叮囑。
天空還是那麼晴朗，雲朵還是那麼白，可是它們都露出猙獰的麵孔，嘲笑著我從此要與惡魔為伍了。
7
白色柱子上的小天使浮雕帶著純潔的微笑，像是等待了我很久。半圓形的亭頂是鐵藝的，綻放著一朵朵鳶尾花，像是羨慕亭子旁豔麗如火的紫薇，還有那隨著輕風舞動著的小草。咦？我什麼時候來到了這樣一座亭子裏？在這裏還可以看到初戀體驗社呢！
“伊漾！”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同時我的肩膀也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我轉過頭，莫小洛站在我的麵前，笑得花枝亂顫，可是我一點也不想搭理她。
很快，班上的幾個女生也圍了上來。奇怪，她們怎麼會在這裏？
“別愁眉苦臉的，我的好伊漾，我都知道了。”莫小洛一副俏皮的樣子，眨巴著眼睛，在我的眼前搖晃著腦袋。
“知道什麼？”我一驚，難道……
“好啦，我也不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和沙翼體驗初戀的事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這下，我真是後悔在幼兒園時給了莫小洛一根棒棒糖，要不然她也不會一直黏著我不放啊。
“嘿嘿，這個嘛……我們一路跟著你來到初戀體驗社，所以我們都看到了，也聽到了……”莫小洛說道，看起來還挺自豪的。
“停停停！我們？”我看了看班上的幾個女生，那她們也知道了？天啊，憑著她們那股八卦勁，這個消息不是要傳遍聖夜學園的每個角落了？還有莫瀟學長……嗚嗚嗚，讓時光倒流吧，我寧願不要考進聖夜學園，不要認識莫瀟學長……
“是啊，好事情當然要和大家一起分享嘛！”
分享？我要怎麼說她好呢？太多的話我也隻能憋在心裏，就讓我一個人安靜安靜吧！可是那幾個女生顯然不想讓我安靜。
“這是什麼好事情啊，簡直是晴天霹靂，誰要分享啊！”
“沙翼根本就是在耍她，她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悲慘。”
“就是，沙翼上次還把她的眼鏡踩壞了，不是討厭是什麼？”
…………
盡管告訴過自己不要在乎，可這些話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不要聽，不要看她們！我跑出了亭子，眼淚一顆顆地掉了下來。
“伊漾，伊漾！”莫小洛跟在後麵喊道。
跑累了，也哭累了，我便坐在草地上，不停地抽泣著。
“伊漾，對不起……我不該和她們一起跟蹤你。”莫小洛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說道，一屁股坐在我旁邊。
“你走吧，我現在隻想一個人待著。”目前在聖夜學園我最討厭的人成為了我的初戀對象，這太突然了，我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別，我得守著你，萬一你想不開去撞牆、撞樹、撞豆腐怎麼辦？”莫小洛這時候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但很快她又苦口婆心地說道，“伊漾，初戀來了就不要怕。初戀是可遇不可求的，有時候它的來臨完全不按章法，由不得自己的。”
“是這樣嗎？”我看了看莫小洛，擦了擦眼淚。我從來沒聽她這麼認真地說過這樣的話。
“當然啊，我最討厭胖子了，可初戀的對象就是一個小胖子，嗬嗬，不過那是上幼兒園時的事了。沙翼之前是欺負過你，可那也許隻是表象。等真正相處之後，也許你對他的看法就不同了。”莫小洛說起話來總是一套一套的。
霸道、倨傲、惡毒、自戀……難道這些都隻是沙翼那個家夥的表象？他會變得溫柔、體貼、細心……像莫瀟學長一樣嗎？不會吧，也許就算世界末日來臨了，他也不會。莫瀟學長會知道這個消息嗎？
我的心裏湧起一股失落。就算沙翼想用這種方式折磨我，也應該精力有限，沒幾天就會放棄吧。艾絲語和他體驗初戀的時間不就那麼短暫嗎？對，為了莫瀟學長，為了爸爸媽媽，我要忍耐，隻要忍耐幾天就好，最多一個月。
“莫小洛，你說得對。我就順其自然好了。”我強裝心平氣和地說道。
“太好了，伊漾！”
“嗯，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先回教室吧，我再坐坐。”
“好吧，伊漾，加油！”說完，莫小洛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可是莫瀟學長會為我感到開心嗎？沙翼是通過廣播叫我去初戀體驗社的，那莫瀟學長不也聽到了？上帝保佑，希望莫瀟學長今天沒來上學。如果來了，那他剛好戴著耳機在聽歌，而且聲音很大很大。
我的心裏像是塞了一團亂麻，東想西想，腦袋都要想破了。還是先回教室吧。
剛起身，手機鈴聲就響了。我拿起手機一看，啊，是莫瀟學長打來的。我好不容易平複了一點的心情又開始起伏了。
接，還是不接？我猶豫不決。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我又不忍心掛斷。我把手機貼在胸前，手機的震動加上心跳，讓我的心一陣陣鈍痛。
伊漾，接吧，反正遲早要麵對的。
我按了接聽鍵，小心翼翼地說了一聲“喂”。可電話那頭一陣沉默，良久，傳來的依舊是一個好聽的聲音：“伊漾，你剛剛沒聽到手機響吧，這麼久沒接電話。”
“嗯，不好意思啊，莫瀟學長。”
“伊漾，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小，是信號不好，還是沒有吃飯？”
“啊，吃了吃了，可能是信號不太好吧。”我有點慌張，連忙大聲說道。莫瀟學長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似的，和平時跟我通電話一樣，可越是這樣，我就越害怕。
果然，莫瀟學長還是問了：“你現在在哪裏？是在初戀體驗社嗎？我聽到了廣播，一開始還以為聽錯了呢。”
我想告訴他，他聽錯了，告訴他我去初戀體驗社什麼事也沒發生，可是我不能對莫瀟學長撒謊：“我現在沒在那裏。”
“那就好。伊漾，他們叫你去幹什麼？有沒有欺負你？”
聽到這句話，我一下子又想哭了。
“他們……”好想傾訴一下委屈，可是如果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隻會讓我覺得又受了一次侮辱，還是別說了，“他們沒對我怎麼樣。”
“可是……”莫瀟學長有些遲疑，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我聽說沙翼要和你……體驗初戀。”
“學長，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知道我最討厭沙翼了，是他逼我的，我一點也不想答應的……他隻知道吃西瓜，不，是紮盤子……”我不想讓莫瀟學長誤會，於是急急忙忙地解釋。
可是我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別說了，伊漾！”莫瀟學長的聲音還是很好聽，可是低沉了很多。
莫瀟學長肯定認為我和聖夜學園的其他女生一樣，是一個花癡，嘴裏說著討厭沙翼，卻要和他體驗初戀……啊，我要崩潰了！
“對不起，學長！”過了半天，我才擠出這麼幾個字。
“伊漾，幹嗎這麼說？你終於迎來了你的初戀，我也替你高興呢。”莫瀟學長的聲音又恢複了正常，讓我以為他真的在為我高興，可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呢？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會更難過。
我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莫瀟學長突然說了聲“再見”，就匆匆掛掉了電話。
我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麵顯示著通話時間，整整5分鍾。這會是我和莫瀟學長最後的通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