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梨近來和昭淩的關係好了很多,不止是昭淩來找他,夭梨也會去找昭淩,喝茶下棋賞山水,飲酒舞劍觀日月,但夭梨不同昭淩談風月之事。
“昭淩,你可曾去過凡間?”夭梨搖著扇子走到昭淩對麵坐下,滿臉活潑的笑,合上折扇戳了一下昭淩麵前的茶盞,聽蓋子與杯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看昭淩睜開眼睛看他,才笑道:“我聽聞凡間很好玩,趣事又多,不若我們一同去看看吧?”
“去誅過魔。”昭淩言道:“待我吩咐幾句……”
昭淩話還沒說完,夭梨便拉著他走了,嘴裏叨叨著說:“我早同你的小仙童說好了,走吧走吧,我們從天道過。”
天道……昭淩麵上不顯,心下卻思忖起來,他心思通透自然知道夭梨的意思,天道,是仙人入世曆劫的路。
在入天道之前,夭梨從背後環住了昭淩,他湊在昭淩耳邊,輕聲道:“我沒辦法給你我的愛,但在塵世,早一步找到我,好嗎?”
“嗯。”
隨著聲音而落的,是兩道超然的身影,在那天道的天雷之中,一點一點化為最初的精元光團,投生人間。
京城今日熱鬧得很,慶羽國的國師要成婚了!身為男子卻要嫁給另一個男子,嫁得還是病怏怏的玉成王爺的嫡子,怎麼聽都不現實,可這是真的!所幸慶羽國民風開放,倒也不乏男子之間嫁娶的事情,隻是美貌絕倫的國師要出嫁,可是碎了一種少男少女的心。
皇宮,梨園。
“洵樺,我們之間非要如此嗎?”年輕的帝王折了一枝梨花,遞給國師,他說:“洵樺,你非要這麼做嗎?你非要嫁給那個病怏怏的世子嗎?他不過就是個世子而已,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朕可以給你幸福!”
國師的臉上並不顯著情緒,他隻是一拱手,微微俯身,言道:“陛下喝多了便少說些話,以免惹來閑言碎語,微臣明日還要成婚,若陛下沒有其他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不要走。”帝王抓住國師的衣袖,低聲乞求道:“洵樺,我錯了,我錯了好不好,我現在就去休了那一種女子,我現在就散了後宮,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洵樺,不要走,不要同那個世子成婚好不好?”
國師轉過身,看著帝王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他道:“離弦,你還沒有長大嗎?”
“我確然見不得你這副麵目乞求,可離弦,我還是個人,並不會有仙人那般絕了七情六欲的心,我也會痛,會傷心。”國師頓了頓,又道:“我倦了,累了,自你十五歲起,我便伴你,今年你也二十五了,你捫心自問,這十年你做下決定時,可曾考慮過我一分一毫?”
“你不必狡辯,你沒有想到過我,偷我陣圖時沒有,滅我全族時沒有,甚至……連這唯一的承諾,你也違反了。”國師轉身而去,聲音卻仍舊清晰地自喉頭而出,入帝王之耳,他道:“我已查清楚了,玉成王掌握慶羽三分之一的兵力,我且嫁他為你平衡帝權,緊要關頭也可疏通一二。”
“這,是我最後為你做的一件事了。”
國師的身影漸漸遠去,年輕的帝王半跪坐在地上,雙手緊握,眼中閃過一道厲光,洵樺,你不可以,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陪伴任何人,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擁有任何人,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觸碰任何人!
“來人。”病弱的世子放下書卷,一手揉了揉眉眼,一邊道:“可曾準備好了?”
隨身侍奉的小廝走進來,對著世子行了個禮,答道:“準備好了,隻是王爺吩咐禮不可廢,世子您看我們還是?”
“怎可以女子嫁娶之禮來對國師?”世子一皺眉頭,右手握拳在唇前,輕咳了幾聲,道:“我去同父王說上幾句,你且將我的書收起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