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世外桃源,種得卻是成片的梨花,主人家在梨花林中搭了一間竹屋,處處透著精巧不是特別簡陋,遠遠看去,恍若山間仙人居所,有若隱若現的笛聲,縈繞在來者的耳畔,主人家坐在梨花樹下,不急不慢的煮酒,好似對來者毫不知情。
“青君。”
主人家回頭,看看兩人,笑道:“昨日我眼皮一跳,便卜卦推算,便知是你有事前來,酒已溫好,糕點備好,你且先過三巡,我們才說。”
來者點了點頭,坐下了,三人成三角之勢,各自對二人,方向角度精確不已,令人暗自詫異,這也是一位隱居高人。
酒過三巡之後,來者看了一眼主人家,開口道:“我有一難,你可能解?”
“思舊這話說的真是客套。”青君笑著搖搖頭,道:“你且直說吧,我看看能不能解,這即便不能解,我也總算是有法子讓你避上一避的。”
“費城。”沐諦廾看著青君,十分認真的問道:“怎麼解?”
青君倒酒的手一頓,又繼續斟滿了這杯酒,這才抬眼看沐諦廾,道:“你惹上了費城的人?這費城,其他人都無解,唯你可以解。”
“無需外物,你隻行一趟費城便可。”
行一趟費城?沐諦廾與洵樺對視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但沐諦廾並不說出來,青君既然這樣說了,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青君看著兩人一臉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失笑,道:“好了,也別急著想,這事兒隻要你到費城去一趟便可明了,萬事若都能想明白,這世事豈不太無趣了些?”
“你說的在理,既然如此,我便不求解了,你替洵樺卜上一卦,看看此行是吉是凶。”沐諦廾又轉頭對洵樺言道:“若是凶,你便不要同去了。”
洵樺抿了抿唇,道:“便是凶,我也同去。”
“若你有了危險,且叫我如何是好?”沐諦廾看著洵樺,道:“我為你惹了這麼個大麻煩,當然要去解決,你且在家安心等我回來。”
“不。”更簡潔了。
青君看沐諦廾又要說出一大段的話,便趕忙阻止,他無奈的笑道:“我都還沒說呢,思舊你怎麼就開始反駁上了,此行他隻要同你在一起就不會有事,兩個人都是吉。”
“……那便好。”
洵樺的嘴角微微彎了一點,道:“我與你同去。”
青君可是難得看到沐諦廾這副尷尬的樣子,也覺得甚為有趣,隻是一直這樣可不好飲酒,便出來打個圓場,道:“好了好了,也知道你擔心他,且先飲酒吧,再不喝,酒都要涼了。”
“嗯。”洵樺幹了一杯酒,然後給沐諦廾捏了塊梨花糕,道:“吃。”
沐諦廾看了那糕點好一會兒,忽的莞爾一笑,心道一聲罷了,張口咬去,一點一點吃掉,然後舔了舔嘴唇,一臉饜足。
“青君,今日你可是提出了最好的酒,我們不醉不歸哦。”恢複了情緒,沐諦廾勾著笑,對青君說道:“你且做好酒窖無好酒的準備。”
青君一臉哭笑不得,覺得自己真該給這人一個腦崩兒,最後還是無奈的笑道:“怎生成了我裏外不是人了?罷罷罷,難得你來,交杯為知己,空了也好,空了也好!”
“幹!”
“君上,陛下怎麼說?”嘶啞的聲音響起在耳邊,卻並未看到人影,隻有一口缸,直徑不足一尺,恰好可以讓人抱在胸前,,此刻它被放在床的內側。
睡在床外側的人抬頭看著上麵一片漆黑的地方,聲音有些澀啞,亦是滿含怨氣,道:“若那蠱日日侵入還是不能殺掉玉成王世子,那麼他會滅了費城。”
“老祖宗,我該怎麼辦?”男人側過身去,看著那口缸,手緊握成拳,道:“王蠱遺失,費城子民身體裏的蠱根本無法催動,無法抵擋其他國家的軍隊啊!”
“莫急。”小缸左右搖動了下,又傳出聲音道:“我能感受到天命的召喚,王蠱快要回來了,你且再拖上一些時日吧。”
“是,老祖宗,傅生會竭盡全力。”男人恭敬地回答道。
“還有那個玉成王世子,哪日帶上我去見見吧,我倒想知道,費勁我一生心血養成的,無需王蠱催動的蠱,究竟為何對他絲毫不起作用。”
“是,蝶兒就在玉成王府上,傅生改日去見她的時候,一道帶您過去。”提到了自己的女兒,男人麵上的陰沉微微散去了些,好似人心,即便黑暗,卻仍有一處安置光明。
“我累了,你也睡吧。”沙啞的聲音消失在缸中。
“是,傅生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