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睡?”洵樺從馬車上下來,看著坐在樹下的沐諦廾,沙啞著聲音問道。
沐諦廾給火堆添了點柴,抬頭看著洵樺,笑了笑,將人拉到懷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把臉靠在洵樺臉邊,一同仰望那閃爍的星空,道:“我隻是想起了我尚未拜師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想他做什麼。”洵樺淡淡的說:“你已今非昔比,你……如今是我的人,我不會再袖手旁觀。”
沐諦廾笑了,手伸到了洵樺腰後,輕輕地摩挲著,在他耳邊輕聲道:“你說,我是你的人,洵樺,你也是我的。”
洵樺身子一僵,歎了口氣,道:“怎生如今這麼愛計較,我是你的人,我是你的人總該行了吧,且莫要再來了,受不住了。”
“嗯。”滿意地勾了勾嘴角,沐諦廾垂眼,多想多想把你藏在心裏,沒有一個人能看到。
就在兩人相互依偎著快要睡著之時,周圍的黑暗中傳來了異動,沐諦廾猛地睜了眼,與洵樺對視一眼,各自繃起了神經。
“嗷嗚!”
隻聽一聲狼嚎,周圍樹叢中多了一雙雙發著綠光的眼睛,那些眼睛幽幽地望著兩人,望著馬車,好似是有目的的。
沐諦廾與洵樺緩緩起了身,一個快速地默契的背對背靠著,對視那一群狼,沐諦廾分了半分心神去觀察帶來的幾個屬下的狀況,隻有一輛馬車。
“看來是針對我們有備而來,隻是不知道是你還是我惹下的禍事。”洵樺手中並無任何武器,他也無需武器,作為國師,他最為擅長的殺人器便是舞,隻是現下的情況倒是很難容他跳完一支驅狼舞。
沐諦廾是知道洵樺的情況的,他先分神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袖間絲帶往近旁的樹上一勾,一手環住洵樺,便在狼群撲上來之前上了樹。
“抓緊了,我為你搭台。”說著,沐諦廾把洵樺放在了那棵樹的樹杈那兒,借著樹幹的力,四處拉絲帶。
行動間,有野狼迎麵撲來,沐諦廾皺眉,袖箭一掃,手腕旋過另一個角度,向那棵樹蕩去時,順手折枝,然後將絲帶的最後一點,緊緊地釘在了樹上。
沐諦廾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手中折扇早已換了個模樣,青黑獠牙的麵具在這種環境下更是可怕,便是四麵野狼,不知何時便是生與死的交際,沐諦廾沉穩如舊。
與此同時,洵樺踩著絲帶起舞了,國師之舞並不軟綿,亦非剛勁,若非要一個詞形容的話,便是神聖,他移步,踮腳,回身,拂袖,在薄、輕、細的絲帶上走的穩穩當當。
“嗷嗚!”眼見敵人少了一個,剩餘的一個更是被自己包圍其中,狼們不禁仰頭嚎叫,興奮地眼中綠光又深了幾分。
沐諦廾此時的折扇是青銅色的,如他那麵具一般,看起來十分古樸,沐諦廾將扇一橫,絲毫不懼狼群嚎叫之勢,作為洗心閣之主,鐵麵無私的閻君,他是嗜血的,在黑暗中的人內心向往光明,而他的心,被他用一層層的鮮血覆蓋。
沐諦廾勾起一抹笑,直視狼眼,嗜血弑殺之意,直將他的眼睛勾勒得猩紅,比之狼群還要可怕上幾分,他與群狼對峙著,頭頂上,是洵樺所跳的驅狼舞。
沒有用。洵樺停在一棵樹的樹杈上,看到底下愈發密集的狼群,心道。
寂靜的夜晚沒有一絲的聲響,在這氣氛下,連風都漸漸偃息了,忽然,樹梢上一片落葉輕輕地晃了晃,折了折,靜靜地向下飄。
那落葉落地的聲音可響了,如碎裂在大殿中的玉器,亦如陣前宣誓飲下的酒,戰起。
洵樺垂眸,他向來不喜血腥,但不得不說,屬於沐諦廾的修羅場,實在是非常的美,就像地獄中的妖姬惑了人的心神。
沐諦廾手持折扇在狼群間遊走,扇子一橫便取下好幾頭狼的性命,畜生,倒是來的挺急?
沐諦廾身子一俯,右腳往後一抬恰巧踹翻了那匹狼,旋即左手反手成爪,一抓,將這匹狼狠狠地踹出去。
隻是沐諦廾不知道,一道小小的黑影已經慢慢接近了他,洵樺在樹上看得並不分明,他的眼睛一直跟隨著沐諦廾,知道那道小黑影靠近了沐諦廾的腳時,洵樺方才看清了那黑影的這麵目,他瞳孔一縮。
“小心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