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幻境之情(九)(1 / 2)

那日花燈過後,瓊色確然是好了許多,不過也才三日,身子就衰弱到不能回轉的地步,再兩日就去了。神殿的修建已經在籌備中,謀反的暗子也已經落了,朝堂之上還是被皇帝明裏暗裏的調戲,與沈執音前方後方的對弈,在府裏,同塵九撒嬌敘情,給梨苑的梨樹澆澆花,丞梨的日子也算過得充實。

“主子。”暗衛跪在房門外,麵向梨樹的方向,低聲道:“南杭已經答應,隻要邊城斷了糧,他們便進攻,但是他們也提了要求,他們若助主子奪得皇位,主子要將九爺交給他們處置。”

澆水的手未有一絲停頓,表明手的主人的心緒並未收到影響,丞梨手互拍了下,散了灰,道:“傳書過去,告訴他們先嚴詞拒絕,南杭第二次提,吊上三日,待到他們第三次提,再痛心疾首地答應。”

“是。”暗衛低了低頭,又道:“還有一事稟報主子,主子前日吩咐的東西在皇陵找到了,但是長在一塊人大的琥珀裏,恐怕是有機關,一二都在全力研究如何將東西毫無損傷地取出來,但還沒有什麼結果。”

“取些鬆香水,能夠融了琥珀。”丞梨坐到樹下,手握一卷古卷,展開,淡著眉眼,道:“今晚就將那東西帶過來給我,讓他們都在皇宮待命。”

“是,屬下告退。”說著,暗衛閃身消失在原地。

眼睛探入古卷,上麵一個個晦澀莫名的文字進入腦海,與靈魂融為一體,看了許久,閉目時,古卷內容清晰可見,腦海中一道金榜上述諸事,丞梨睜眼,手中古卷一拋,道:“不過輪回。”

皇宮之中,首官隨侍皇帝身側,替皇帝研磨,為皇帝添茶,看皇帝批閱奏折。

“呼。”皇帝呼出一口氣,將筆擱在筆架上,合起奏折,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舒氣,道:“首官可知丞相近日都在忙些什麼?”

首官溫和地笑著,搖了搖頭,道:“奴怎會知,不過前些時日丞相方才失了心愛的夫人,現今也許是在尋些療傷的法子吧。”

“是嗎?”皇帝似是隨意地回了首官一句,卻又不等著首官回答,自己先說了話,道:“說起來首官同丞相關係匪淺,真能看得出來,不知道首官在同丞相謀劃著些什麼呢?”

“奴怎敢呢?”不平不淡,首官說道:“奴不過是奴,若有那等心思,便不會來做這奴了,陛下真是拿奴說笑了。”

“希望是吧。”皇帝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便又提了筆,換了張紙畫畫,一筆一筆,描摹自己心中的神。

首官心中有了些許的計較,一直以來的順心順意倒是讓他忽略了一件事,皇帝本身就不是個善茬,否則,當初的諸家也不會僅僅因為送了幅畫就被滿門抄斬,唯一一個活口還是因為皇帝看上了想要接入宮裏而留下的。

首官想著,藏在袖子裏的手握了握,即便到了如今的位置,卻還是覺得自己可笑,好像棋盤上的一枚棋子,落在局中,隻知道做布局者想要自己做的事情,其他的,皆是當局者迷。

沈執音,曾任太子少師與太子少傅,現在是掛了個左丞相的官職。沈執音素來喜靜,所以他的府邸是雅致幽靜的,沈執音待在院子裏,靠在躺椅上,手裏握了一卷書,頗有幾分鷹寨裏的悠閑態,邊上香茗,茶煙嫋嫋,清香逸景,莫不使人醉心於此,經綸事務皆忘於腦後。

腳步聲自遠而近,有一人著素裳,手執翡翠玉折扇,在離沈執音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來,看著沈執音,道:“你還要任性到何時?”

翻過一頁,沈執音眼睛也未抬一下,道:“但凡我能夠任性,便繼續任性。”

絲毫不客氣,絲毫不走彎路,沈執音難得如此說話,那人語噎,好半晌,才道:“你難道就不想在他回歸尊位之後,再見他一麵嗎?”

“不想。”一心二用,沈執音看著書,嘴裏卻回答道:“他若回歸尊位,天下間可有一人同他齊名?不若現在幻境中口喚聲聲前輩來得實在。”

又是無言,那人想了好久,才道:“你當知你不屬那天下見的一人,你不屬於這裏,在這裏創下幻境,引出他的陰暗麵,使得他神魂全,已是你於此的所有天命了,接下來的逆天而為,你到底是盼望著什麼樣的變數?”

“我不盼望有什麼變數,我隻是想多看看他可愛的樣子。”沈執音放下書,看著來人,道:“柳長言,我知道你是這天地,但天命不是由你來定的,天命是他,是我是所有的弈棋者所定下的路,我現在所做的,不過是盡我自己的心,走他布下的局。”

柳長言瞳孔一縮,道:“這是他布下的局?”

“自然,他是你們的天命製造者,你們的一切舉動自然八九不錯他的心。”沈執音捧杯喝了口茶,接著說道:“所以莫要較真,我行我的路,你也隻管隨心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