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禁咒,來時天地沉寂,重重結界也不能阻擋天地對此的反應,黑雲壓城,沉悶霎時籠罩了所有人,夭梨能夠感覺到壓迫,召喚而來的是一個人,在他七萬歲的時候,那個在他眼前滅了整座巫山生靈的人,用的也是這樣的一個字,祭。
就在夭梨一邊躲避姽嫿的進宮,一邊思索解法的時候,召喚陣開始起了變化,一道又一道的紅光衝天而去,以陣法最外圍一圈為界,紅波直接穿透結界湧向天,鎮壓天地。
他人都很愁,姽嫿也是沉著臉,氣急之下畫錯了召喚,召喚這位出來之後的場麵,她也無法控製,合三為一,暗自防備著。
“論劍與人,時隔多少滄海桑田,物非人也非。”召喚陣法中的人似乎十分有感歎,自紅波中邁出腳,麒麟皮製的暗紅色的精致長靴,長靴之上黑袖紫金獸皮領的衣裳,來者看起來是位戰將,然而手中又握暗紅色火紋折扇。
夭梨自這人出來,便一直死死地盯著他看,就算想要暫斂鋒芒、移去目光也做不到,那個人,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巫山才會被毀,背在身後的手緊緊地握住,指尖刺入肉裏。
似是感受到了這衝天的怨意,來者轉過身,看到夭梨,眼中湖水略微波動了下,道:“你長大了,可是還不夠與我論劍,十三萬年,沒有一絲一毫的進步,你的性命留著沒有價值。”
瞳孔一縮,夭梨很難在滅族的陰影裏走出來,他也得克製著恨意,但看到來者緩步朝自己走來,火紋折扇輕搖,夭梨還是很難忍住不去害怕,手有些抖,恨意是支持動作的信念,左手持扇半開,右手從扇中取劍,一柄梨音,纖細輕薄,其上篆刻上古符文,製法巧奪天工。
這柄劍看得來者眼睛微微一亮,折扇半開,道:“能得梨音,倒還有些本事,我且同你一戰吧。”
此言,不僅夭梨一愣,便是姽嫿也愣了一下,其他所有人更是摸不著頭腦,這樣的一戰不是注定了結局,有什麼好看的,還是這位被召喚出來的大角有什麼耍弄人的癖好?
來者卻未有什麼反應,折扇一揮,道:“扇,八風,炎滔。”
東北、東方一麵風向夭梨吹來,風中帶刃,疾行而來,夭梨負劍身後,折扇全開,眨眼間凝出千萬冰針,寒氣向四麵散開,連地麵都結了冰,感受到風的侵襲,夭梨折扇一揮,道:“凝氣成霜,冰凍三尺。”
話音方落,千萬冰針向前而去,正與無形風刃對上,然而風刃無形,冰針也隻能穿梭而過,來者看著夭梨,眼露讚賞,不錯,這卻是破解無形風刃的一個巧法,風刃雖無形,卻暗帶氣力,冰針雖然是物,寒氣屬同宗。
但是,估力不足,這般的寒氣還不足以擋住他的風刃。來者這般想著,卻見夭梨有了動作,隻見夭梨反收了劍,折扇半合,劃血為符,還是個他不曾見過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詞。
風刃破冰已行至麵前,還因為被寒氣侵染,帶了絲絲的寒意,夭梨卻絲毫不畏懼,淡著一張麵容,將符文往扇上一點,對著風刃輕輕一揮,道:“天地玄黃,以符為引,冰玄破!”
就是夭梨那輕輕一揮,竟在無聲揮散了風刃的基礎上又凝出一條冰龍朝著來者而去,冰龍速度極快,又極致寒冷,一路過去凝起無數冰霜。
“這一招,借了扇威劍意,想到是心巧,發出的招式這般卻是輕狂,心性不足。”點評著夭梨的這一招,來者也是輕揮折扇,道:“扇,寒刃。”
出來的是一道冰刃,然而說是冰刃卻沒有發出任何冰冷的氣息,好像隻是一柄普通的冰刃罷了,但隨著冰刃的靠近,夭梨感受到了壓力。
是的,壓力。冰刃雖然氣不外漏,夭梨卻一下子就看出自己的冰龍與對方冰刃的差別,仙神佛魔中有三種人,一種是什麼都不會外強中幹的人,第二種是有些本事就顯露出來的人,第三種是功夫深藏得深不顯山不露水的人,自己的冰龍是第二種,而對方的冰刃是第三種。
沉著臉,嚴肅以待,現在拔劍已經來不及了,夭梨隻能憑扇直擋,以扇成招盡量為冰刃加些阻攔,另一手卻在迅速地畫著符咒,符咒畫至最後一筆,冰刃卻已到麵前,額上汗水就下來了,看著近在咫尺的冰刃,還是,來不及麼?
冰刃蘊含的威力不能被感受到,但是夭梨知道對麵那個人的實力,也知道冰刃可以將人如何,然而想到自己就這麼湮滅在這裏,心裏還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