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逢生談完之後天色也暗了,夭梨向他告辭便往家走去,一笑泯恩仇是不大可能的,他沒有這般的江湖意氣,隻是有些看淡了,那便不去在乎那些吧。
隻是今日攔路的特別多,夭梨才走了十來步,又感覺到了一個攔路的人,這個人立刀在前,明顯就是來找茬的。
“這位惡友,不知為何攔路在前?”夭梨麵上帶著笑,攤開折扇一搖一搖,暗下已有了準備。
這個人沒有看夭梨一眼,他全心全意地看著手裏握著的刀,滿心滿眼地隻有刀,說道:“聽聞你曾評刀頂峰,我來尋你,問你一句,伊可算是刀中至尊?”
伊?夭梨順著這個人的視線看向他手中的刀,半晌,才溫和地笑道:“這位惡友,先不說那什麼評刀頂峰的事情我聽都沒聽說過,在下隻問惡友一個問題,在惡友心中,他是什麼?”
“刀中至尊。”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聞言,夭梨笑了,道:“既然如此,惡友又何必問在下?其實刀劍有靈,其靈不在其本身,而在其主,你若認為它是刀中至尊,那它便是刀中至尊,若是這件事需要由別人來確定,那麼惡友心中的道,真的穩固嗎?”
他愣了一刹,看向手中的刀,問道:“他說我道心不穩,你說呢?”
夭梨並未看到刀有什麼回答,這個人卻寒寒一笑,眼神一厲,道:“你在誤導我的道,我的道便是至尊,我的道便是……殺人!”
“你這人……簡直神經。”夭梨一邊閃避著這個人的刀,麵帶無奈,道:“在下說的是實話,若你臉自己心中堅信的事情都要考他人的肯定來確認,你還有何顏麵說伊始你心中的道。”
動作凝滯了一瞬,接下來的攻勢卻更加凶猛,夭梨看著這個完全不講理的人,臉也慢慢地黑了下來,最怕這種不聽理的人了,夭梨咬咬牙,內心底也哼了一聲,本君也不是個喜歡講理的人,殺人就殺人,廢話什麼,來啊!
折扇半開,拔出梨音劍,夭梨對上無理的人,刀劍碰撞出叮鈴的聲響,一招對杠,掀起各自背後氣浪幾重,若非閻羅鬼刹城的居所都是由地利塔所製建的,恐怕也要拆毀房屋了。
“你的劍,也是至尊嗎?”好幾回的對碰,掀起的氣浪全是平衡,證明威力相同,暫時退開一會兒,他看著夭梨,問道。
“不是。”夭梨輕笑,右手握劍,左手自劍柄向前劃去,手指輕點,道:“在下的道不是至尊,在下的道是歸於平凡,是以梨音,我十多萬年不曾帶它飲過血,隻在閑時,握著它舞幾曲劍。”
沉默,他看著夭梨,道:“十多萬年,你可知你的劍有點多麼饑渴,有多麼渴望著飲血?”
“那隻是你以為的而已,梨音,那個從來不懂他的刀的人說我不懂你,說你欲飲血,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夭梨說著,就感覺到手裏的一陣大力,攤開手,梨音便鳴聲飛起,自半空幾個來回,衝到對麵那個人那裏,繞著他的刀飛了幾圈,然後停在了半空中。
刀不受控製,他盡力握住,刀卻掙脫而出,飛向梨音,一刀一劍在空中幾個來回,才停在半空中,梨音轉向自己的主人,上下動動。
夭梨看懂了梨音的意思,笑看他,道:“看來你的焱誅同梨音是同道,你還不承認嗎?”
“……”他看著半空中不是顫動同梨音做些討論的焱誅,忽然低了頭,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不能說是憐憫,隻能說這樣的人,被教壞了,夭梨上前也隻能拍拍他的肩,道:“在下沒有資格教你什麼是道,但是話在下明白一件事,為人之道是所有道的根本,你若想追求心中的道,不如先從為人開始。”
夭梨把他的手拉起來,攤開他的掌心,撩來焱誅放到他的掌心,道:“劍有靈,需心悟,莫陷入自己的一心一意吧。”
勾勾手指頭,梨音就屁顛兒屁顛兒地跟過來,夭梨也好久沒有把梨音拿出來了,一時也不著急收回去,一邊走一邊同梨音聊天,道:“說起來,我是不是好久沒有給你做過什麼吃的了?想吃什麼盡管說喲。”
主人,你剛還說人家別陷入自己的一心一意,你自己就不遵守!雖然這麼想,梨音還是蠻高興能夠出來的。
“好啦,知道你的意思,下回多放你出來玩玩就是了。”
一人一劍漸行漸遠,留在原地的刀與人卻有那麼幾分不和諧,他望著手裏的刀,久久不語,焱誅卻望著它的主人能夠醒悟,能夠從那些人的欺騙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