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梨想明白之後,就從識海出來了,邊上躺了一個人,這種感覺很是熟悉,在人間的時候,他身邊也躺了一個人,悄悄地睜開眼,可以看到沒有戴麵具的臉,就是昭淩的臉,帶了幾分洵樺的氣質。
衣料摩擦的聲音,夭梨趕忙閉上眼睛,等了許久,這人卻沒有慣常的摸他的臉,對他不規矩,隻是身形……好似在他上麵。
“我知道你醒了。”林明的聲音淡淡的傳來,隻聽他道:“醒了便睜眼吧。”
於是夭梨睜了眼,看到林明雙手撐在自己上方,看著自己的眼神有著些許的迷茫,夭梨很是坦然,問道:“你很迷茫,為什麼?”
“為什麼?我也想知道。”林明的聲音或許淡然,好似不沾染塵俗的仙神,可他卻滿是迷茫,他看著夭梨問道:“你是否認識我,或者我們之間可曾有過因果?”
夭梨搖搖頭,道:“現在的你我並無關聯。”
“不可能。”林明搖頭,聲音有些痛苦,道:“不可能沒關聯,否則為什麼我沒辦法將你送到他手裏,我一日又一日的留住你,貪看你的容顏,根本無法滿足……這樣,我們不可能沒關聯。”
“如果非要說我同你有什麼關聯的話,那便是我與昭淩的關聯了。”夭梨看著林明,他已然知道了林明發生了什麼,安撫性的將手拂過他的長發,道:“你有昭淩的皮囊,有他的心,卻沒有他的記憶,林明,你真的是這樣一個你嗎?”
這一句話戳中林明的心窩,他神色間的迷茫更甚,痛苦地抱頭倒在了夭梨身上,薄唇之間透露的話語是對自我的懷疑,道:“為什麼,我不是這樣的我,我又該是怎樣的,我該是怎樣的,我是誰,我……”
“林明,你不該是怎樣的。”食指一點林明的眉心,夭梨看著林明,淡淡的說道:“你甚至不該被林明這個名字所限製,把這些都拋開,你就是你,清風自在,不為凡形所拘束,你是什麼,你什麼都不是,你什麼都不是,你什麼都是。”
這一段話聽得林明十分痛苦,尤其是識海有一團黑霧強力控製著他,不讓他看到、想起那些過往,頭疼欲裂,讓人直想拿頭撞牆,林明在夭梨心口磕了幾下,卻不能緩解分毫的痛苦。
“我是誰啊!”仰麵一聲長嘯,聲至最癲狂之時卻戛然而止,麵上神色仍舊痛苦,眼中卻閃過一絲清明,然而終歸於黑寂,力竭一般地倒在夭梨的身上,有幾分頹廢,道:“我還是想不起來。”
夭梨卻很是淡然,撐起身子將人拉起來,坐在床榻上,看著林明,道:“不急於這一時,已經開始轉動的輪軸,總會將你帶到你應該去的地方,你的記憶也不會總被牢困,現在……隻需要等待。”
“你有什麼要去的地方嗎?”林明突然開口問,手攬一襲清風,道:“我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但是你不能拋下我。”
夭梨抿了抿唇,看著林明的眼神有些怪,卻沒有說這個,隻道:“我來妖世已久,也不知大哥的情況如何,你若是知道他在哪兒,便攜清風帶我去吧。”
“好啊。”林明笑得有些像小孩子,左手往臉上一抹,麵具便戴在了臉上,道:“他們在天界,走。”
走字音還未落下,一襲清風卷起兩人將兩人帶離這裏,離去的兩人沒有發現,一團黑霧不知何時出現在殿中,黑霧已經漸漸凝聚了身形,可模樣還是不甚清晰,聲音嘶啞地笑了幾聲,道:“人都到齊了,好戲是不是也要先演上一幕?來人。”
一道黑影自地上憑空顯現,單膝跪地,道:“主君有何吩咐?”
“妖世的棋子布了這麼久,是不是應該有點效果?”黑霧的言語中帶了幾分笑意,道:“告訴長言,隨意排布著就可以動手了,我誌不在天界,而是此世。”
“是,屬下明白。”黑影消失在原地。
夭梨同林明隨風出了妖世大門,又行了半刻的路程,遠遠地望見了虛石窟洞,聽到了有人打鬥的聲音,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以及……無可抑製的魔性,夭梨脫開了清風,急急往前去,看到血腥場麵,不由喊道:“大哥。”
睜著猩紅雙眼的牧沐先是一怔,看了看沾滿鮮血的手,終於回過了神來,方才是……為什麼會這樣,他竟然被魔兵給控製了,有些痛苦地低下頭,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大哥,你無妨吧。”來到牧沐身邊,看著一身是血的他,抓著他的手就給他把脈,凝神感受了一下,鬆了半口氣,道:“還好還好,不過半分不穩,大哥,你如何這般滿身是血,誰欺負了你,讓小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