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赤雲漠,牧沐同日月一起循著綠葉的指示走,意料之外的是,葉片停下的地方竟不是日月宮,而是一片無邊際的黑暗,雖然好像什麼都沒有,但牧沐還是隱隱地感受到了一絲嫌惡,他對這片地方本能地厭惡。
日月也是一樣,不過他與牧沐不盡相同,他先是一個晃神,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麵,可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方才閃過的畫麵卻一幅都不記得了,這個地方……一定曾經來過,有著不美好的記憶。
“葉片告訴我他在這裏。”牧沐說了一句,看著日月,道:“不過我找不到他,你的來曆不明,卻懂得很多,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日月沉默著搖搖頭,他也不甚明白,最初的時候他跟著牧沐,是為了找一個能找到夭梨的人,後來跟著牧沐是因為發現了一件事,作為隻能看著事情發生的局外人,當他被局中人所邀的時候,他也就成了局中人,身上的束縛於他來說,有如無。
日月也不知道。現在情況陷入了僵局,牧沐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喚出因果簿,再一個個字查詢過來,找到夭梨,照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使出十之三四的力,已經很大了。
“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他的原形是梨花樹,他在這裏也存在,隻要找到在這裏的他,透過他自身的因果線應該就能找到他在那兒了,但是……”日月的話有了轉折,抬眼看牧沐,道:“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的因果線。”
“定然是能的。”牧沐這麼說,道:“我必定會找到他的因果線,走。”
日月點了點頭,維持著現在的動作神情隨牧沐一同瞬移離開,這般急著離開的兩人,沒有看見他們離開後,黑暗中出現的人。
“嗬嗬,終於到了重點了,因果線啊,這般大能的因果線如果牽到我的身上,哈哈哈哈。”
花草日月宮中,一直都‘昏睡不醒’的夭梨著實是內心底鬱悶了,這個林明簡直變態,雖然日日過來同他言語,手腳從來都不規矩,卻是沒有一日有將他喚醒的意思,將他當個任由擺布的娃娃麼?
還有那個牧沐,牧沐大哥,葉子都發出去幾日了,還沒有想要過來接他的意思,怎麼著也要放棄他了嗎?夭梨心底一片狂躁,畢竟天天被人這樣對待,沒有誰心裏是爽快的,再這樣下去,他也要變態了好伐?
“啾啾啾。”窗外響起小鳥的鳴叫。
夭梨起先是沒有感覺的,可聽久了就覺得吧,這聲音……有些耳熟,這不是……青鳥嗎?
“是我呀,夭梨主子。”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的聲音自夭梨腦海間響起,嘻嘻一笑,道:“主子察覺到近來妖世的不安寧,是以派遣我來幫助夭梨主子,不過夭梨主子最好還是先從林明的日月宮逃出來再說。”
如不是身子還在‘昏迷’當中,夭梨真想翻個白眼給青鳥看,如果這樣可以的話,我幹嘛還要你,自己不就可以逃了麼?最重要是沒有辦法逃啊,這整個日月宮都是林明的,聯係他的心頭,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即刻就會被發現,這讓他怎麼逃?
青鳥能夠通人性,讀人心,當然知曉夭梨的意思,又再啾啾啾的鳴了幾聲,傳音道:“想要逃出來很簡單,隻要掌握了他的弱點,不要說您不知道,這不是您本就知之甚深嗎?”
青鳥的話好似一個旋鈕,一個啟動的機關,夭梨隻覺自己腦海裏有一部分的機關被開啟了,一些本以為不知道的事情在腦海中浮現,一個個名字在他眼前鮮活起來,性格、作態,都栩栩如生在眼前。
“林明回來了,夭梨主子想來已經知道他的弱點了,青鳥與主人在舊處等待您的消息,青鳥告退。”說罷,青鳥撲騰著翅膀飛走了,嘴裏還叫著妖世普通雀鳥的鳴聲,裝也要裝個徹底的,至於回去之後向主人要些什麼,哼哼,就是要獅子大開口。
夭梨此刻卻不如青鳥說的那般分明,強製切斷了自己與外界的聯係,封閉六識,自我困境在腦海中,腦海裏有另一個自己,盤腿而坐,閉目打坐,神情淡漠,夭梨走過去,繞著他圍看了幾圈,然後在他對麵坐下。
他睜開了眼,看著夭梨,道:“為什麼現在來?”
“因為我有一番疑惑。”夭梨往前挪了挪,湊近了他,道:“我有很多的疑惑,不過最想問的隻有一個。”
“你說。”他道。
夭梨整理了一下言辭,問道:“我想知道,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將這些東西一段一段地給我?”
聽了這個,他麵色沒什麼變化,隻是道:“就如你到人間去問情一般,知道這兩個字於人、於神都不是好東西,不知道的人想要追求它,知道的人卻會明了有這個,生命就會變得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