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寂靜的山穀不斷回響著清脆的聲音,細細聽去,還有人低低的吟聲,痛苦之中帶著隱忍的愉悅,有一身著玄色寬大衣袍的人緩步朝裏走去,接近聲音的源頭,他神情淡漠,身體又好似帶有九幽冰寒之氣,凡過處,百草枯縮。
走了一會兒,眼前出現一個幾丈寬高的大山洞,看過去的時候黑漆漆一片,他卻麵不改色地踏入其中,在那不可視物,沒有方向與靈覺的地方走了半刻鍾,眼前忽的有了光亮,習慣了一會兒,才看清全貌。
兩邊每隔一丈就設一堵牆,將那一丈長寬高的地方隔出來一個個獨立的空間,裏麵的東東西好似感覺到了他的氣息,氣息弱者瑟瑟發抖,卻不敢出聲,氣息強者蟄伏隱藏,等待一個機會。
他向前走去,約莫十幾步往左邊一拐,是一個簡陋的刑室,他抬了抬眼,看到被綁在架上的人,道:“可認錯?”
“嗬……嗬。”一說話嘴裏便不斷湧血,他勉力抬起頭來,問道:“敢,敢問主人,藍,藍汐錯在何處?”
“啪”的一聲,他手裏握著鞭子,淡淡的看著藍汐,聲音聽不出喜怒,道:“你倒是膽大,陽奉陰違,改了我的命令?是為了什麼?那個孩子嗎?算起來你們年歲一般大,你們……是什麼關係?”
這重重的一鞭傷痕見骨,藍汐咳了幾聲,咽下湧上喉頭的鮮血,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道:“主,主人不知道嗎?當初還是主人將我變成這副模樣的呢,這般說起來,主人還記得我原來的樣子嗎?”
他的動作頓下,好似想了一下,神情仍舊不變,隻是又抽了一鞭,聽著耳邊痛苦的隱忍呻吟,道:“是夫妻?都已經替別人生了孩子了,還要纏著人家似乎不太好啊,不過利用你,是不是能夠將他引來呢?”
“噗。”腹部傳來巨大的痛楚,藍汐看著他,冷汗濕了身,眼淚流了滿臉,眼中盡是驚恐,道:“你,你又要……”
“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扔了鞭子,袖一拂將藍汐的束縛去了,又對著邊上道:“將他們帶出來,既然學不會忠心對主,那就做個生孩子的工具好了,起碼不會拿著我的命令陽奉陰違。”
藍汐無力的跪坐在你地上,似是想到了一會兒的結果,感覺被拉動的身體,眼淚不住的流,驚恐、害怕,於是咒罵道:“你這個畜生,你遲早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的!”
他就淡淡的看著藍汐被拉走,聽到更深處傳來了布帛碎裂,人的哭聲還有獸吼,轉身離去時看到地上的那灘血跡,皺了皺眉,道:“收拾幹淨。”
暗處有人應了一聲,地上出來一團陰影,無聲地小心翼翼地蹭過那團血跡,將那裏擦幹淨。
他又走了出去,在山洞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對方麵上的淡然看著頗令人心悅,他上前幾步,道:“見過君上,君上怎麼來了?這裏髒亂得很,有什麼事我來替君上做。”
被稱為君上的男人穿了一身套了一件湖水藍的披風,看著山穀上的蒼白日光,淡聲道:“做到哪一步了?”
“回君上,隻差那最後一樣東西了。”他湊近男人,卻不敢伸手為男人係緊披風,隻能殷勤的討好道:“天狐之心我會盡快取來,還請君上放心,天祭禮一定會在三月三鬼門大開那日準時開始。”
天狐之心……麼?男人漠然的心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是淡淡地看著那蒼涼的日升,良久,才道:“天狐之心的事暫且按下,你去準備祭禮的各項事宜,不允許有疏漏。”
“但天……”他還沒說出來,就被男人打斷。
“我去取。”
聲音不大,卻有著不予否決的語氣,男人說完,便瞬身離開,他伸手去握,卻隻能抓住一絲流逝的氣息,然他將緊握的手放在鼻前,鼻翼輕輕動了動過,閉上眼睛,露出著迷而且瘋狂的神情。
月華在上,安靜的院子裏,阿楠盤著腿坐在石磨上,閉上眼睛,九條尾巴向上飄搖,吸收著日月精華,他很久都沒有這樣修煉了,緩緩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退出了修煉狀態。
“為什麼……很難受?”阿楠伸手捂著心口,其實是萬年前的事情他沒有全部記起來,隻有零散的記憶,不是刺激著他自己,也許是因為恨意太深,所以對洵樺的記憶反而是最為鮮明的,可恨過了,到四皆寂靜的時候,心卻迷茫了。
說恨嗎?恨,全族被殺的那個夜晚就算在他沉睡的時候都是驚擾他夢境的一個最大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