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景尚還沒開口,血錦就樂嗬嗬地摟過景尚來,看著洵樺道:“多謝仙君提醒,血錦一定會好好對待景尚,餘生裏絕不辜負景尚深情。”
你是故意的吧。洵樺不想把自己的苦澀展現給血錦看,可他又著實沒辦法勾起一個弧度,隻好垂下眼眸,道:“願卿情長人攜手,此生恩愛到永久。”
“那就承仙君吉言啦。”血錦喜笑顏開,對著洵樺抱了下手,道:“血錦還要準備婚禮,不知仙君接下來?”
如此喜悅的笑恍惚了洵樺的眼,可轉瞬心卻更加苦澀了,隻因這笑不是對著他,不知該喜還是悲,卻都是報應吧,洵樺看著血錦,一眼一眼皆是留戀,道:“此處甚好。”
“那血錦就不打擾了,上麵的鎖便開著,仙君若想離開隨時都可以。”血錦這般再說了一句,便拉著景尚的手離開了。
徒留一室寂靜,靜得都有些過分了,離弦站起身,看著洵樺的背影,擔憂的不由喚出了口,道:“師弟。”
“滴答。”
水落的聲音,驚醒了兩人……三人,洵樺伸手摸了摸臉,卻感一陣濕熱,滿心的苦澀無可抑製,終於一發不可收拾,在這一片黑暗裏,隻有水聲沾濕了地,也如針刺著一人的心。
婚禮當日,白於山脈一條脊上紅線牽連,靈族之人來來往往,雖各人有各人的不同,但麵上無例外都帶著喜慶,為這清寂了一段時間的正清峰添了許多人氣。
血錦是隻夜貓子,可這一日卻起得很早,或者說他就沒睡,從夜裏開始準備,到了卯時便一切齊備了,笑盈盈的看著鏡中的自己,轉個了圈,然後趴到了同樣身著紅衣對的景尚身上。
景尚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拍了拍他換在自己頸間的手,道:“都不知多少歲的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
“景尚你變了。”血錦隻是嘟了嘟嘴,道:“還沒完婚就開始調侃我,完婚之後豈不是要笑話死我?這婚不結了,哼。”
血錦一臉‘你快來哄我’的表情讓房內守著的幾位侍女都不由捂嘴輕笑,景尚也彎了嘴角,然後向後伸手抱住血錦,道:“婚不結了可不成,說好的餘生裏隻有我一人,我又怎忍心看你餘生都不成婚呢?”
“你真的是學壞了!”血錦哼了一聲,掙開景尚的手,在其他人‘新郎官要跑了’的目光中轉到前麵鑽入了景尚懷中,低頭蹭了蹭,嘟囔道:“還是隨你笑好了,誰叫你是我的人,我也舍不得你獨守空房。”
於是又笑。
血錦與景尚兩人成婚不似人間,因著景尚是龍,他們挑了辰時是吉時,這一番打鬧時間就過於了大半,之後就隻好急匆匆的來,等兩人到了大堂裏,卻正好壓準了辰時的點。
“吉時到。”主婚人是千元,他對於被打扮成那女子模樣倒不是很介意,笑得一張小臉粉紅,勾人得很,在座眾獸雖然覬覦,但礙於柱子邊上的劍客,還是忍痛放棄了這麼一塊肥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
“送入……啊咧,這個就不送了,接下來,滿座皆歡嘍。”
這一日,是靈族的狂歡,卻是洵樺一人的悲鳴,他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牢房的,隻是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這醉歡的酒,看到那人飲醉酒朦朧了稍許的眼神,頰邊飄上兩朵桃粉,在人問到龍君的時候,卻會下意識亮了眼睛,真的……叫人沉醉。
“師弟,莫喝了。”
洵樺聽到有人這麼說,可是這酒多美啊,阿楠的喜酒,他怎麼可以不喝呢?揮袖拂開那人,洵樺隻自作沉醉,冥冥間他聽聞了一聲歎息,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熟悉,與現實勾連,他不禁鼻子一酸,又落了淚。
“阿楠,你不要成婚好不好?不要留我一人,我受不住,我真的受不住了啊。”他伸出手,抓到了一片衣角,便大力將人拉回來,他悲戚,痛哭著。
於是又一聲歎息落在他的耳邊,那個熟悉的聲音對著他說。
“洵樺,我放了你,你也放過我好不好?”
他哭喊著不要。
“洵樺,忘了吧,忘了阿楠,忘了血錦,忘了我。”那人帶著歎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熱熱的卻冰寒了他的心,“你隻要記得你是白於高高在上、漠視凡塵的洵樺上仙,你是仙界最尊貴的昭淩仙君,你隻要記得這些就夠了。”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