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於雖說是名門正道,在關押人的牢房上卻做得很是虧心,待到他們自己被關進來的時候就忍不住抱怨了,所謂堂堂白於五上仙被關押在這樣一個不見天日的、肮髒的牢房的時候,他們自己性情再好也忍不住心有怨。
離弦還是那麼沉穩,然而看到那抹失魂落魄的白影的時候就皺了眉頭,對於這個師弟,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了,迷上一個妖孽,還是有著血海深仇的,對方的能耐大得很,若是他能夠醒悟,他們也不至於輸得這般淒慘,淪落到這步境地。
“師弟。”離弦開口,頗有幾分苦口婆心,道:“你且放過你自己,忘了那個妖孽好不好?”
“師兄。”洵樺的聲音很冷靜,他轉過來看著離弦,眼中是清明,道:“是你不肯放過我,此番境地,是我應得,卻也是你執迷不悟所逼,你若沒有縱容曲家,我與阿楠何至於此,如今這般境地,我心甘情願領受。”
這話氣得離弦肝疼,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因為就算他反駁了,這個師弟也有千言萬語來壓過他,師弟總是有理的。
其他兩人倒是安靜得很,離弦找了一番不自在也就不說話了,洵樺也沉默著,就在這時,上方忽然傳來聲響,隨後一束光打了進來,幾人頗不習慣地眨了眨眼,就這幾個呼吸間,有幾道熟悉的氣息潛了進來。
“數月光景,不知幾位可還記得欠下的債?”
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幾人耳邊響起,震驚了幾人,曲景峰更是失聲喊了出來,道:“你怎麼還活著!”
“我為何不活著?”血錦帶著疑惑又問了一聲,爾後帶著笑意道:“死的是淵楠啊,曲上仙可還記得曾經發過什麼誓言?司徒淵楠確實參與了你的計劃,而你卻對他動了手,嘖嘖,這九天的劫雷可不是好擋的呢!”
曲景峰一下白了臉,眼神略帶猶疑,看向血錦,道:“你是司徒淵楠?”
“唔,嚴格來說司徒淵楠已經死了,不過按照天道的評判標準來看,是的。”血錦一根手指抵著下巴,一邊想一邊說道:“起來的時候我聽景尚說你對這個牢房尤為不滿,所以我決定……”
在曲景峰愈發蒼白的臉色中,血錦說道:“放你出去。”
“不,不不要,我就待在這裏,我……”曲景峰蒼白著麵色,雙眸有些失神,雙手往後撐著退了幾步,心裏是對未來可能會遇到的事情的驚恐。
“這可由不得你,得罪了我的人向來都是沒有好結果的。”血錦說著,招了招手,道:“朱雀,把人帶出去。”
朱雀對著因法力被封而隻能徒勞的往後挪動的曲景峰露出一個狠笑,右手成爪一抓,將人吸到手裏,然後展開雙翅正要飛出去,卻聽阿楠囑咐道:“記得扔遠一點,別讓他攪了本尊的好事。”
朱雀頓了頓,應了聲是,然後就飛出去了。
解決完了曲景峰,還剩下三個,血錦摩挲了下下巴,然後蹲下身對上離弦的眼睛,單純的笑了笑,道:“離掌門,雖然你無論落到那步田地都這般沉穩若定,但是我可知道一個你的死穴,你自己知道嗎?”
說著,血錦的眼裏帶著開心的笑意,然後他轉過身朝那抹自他出現以後就一直黏在他身上的眼神的主人走去,在離他半步的地方停下,勾了一抹不輕不淺的笑,語氣是非常之正常,道:“許久不見,仙君可好?”
聽到這樣疏離的語氣,洵樺沉默了一下,可還是不忍心不回答,或者說他的心拒絕不了心上人的問話,他也很想同他說說話了,便道:“……知道你好,我便好。”
“仙君這語氣可讓我不好呢。”意味深長的看著洵樺,然後挑了挑眉,血錦決定直接一點,手伸到後麵緩緩拉了一人過來,然後對著洵樺笑得很是溫和,道:“這是我家夫人,不過是男兒身,仙君還是喚他龍君就好。”
這話一入耳,一直沉穩若定的離弦就猛地轉頭去看洵樺,果然不出意料,對方全身緊繃,慘白著臉,卻還是順著血錦的話喚了一聲龍君,這語氣聽得他心頭一酸,這還是他那個師弟嗎?
“手下不懂事還請仙君萬莫見怪,血錦今日前來就是放仙君自由的。”血錦話說得誠懇,一番誠心誠意地看著洵樺,道:“當然若是仙君肯多待幾日,待參加過了血錦與景尚的婚禮之後再離開,血錦是非常歡喜的。”
離弦看著洵樺,從小一起長大的的他可以看得出來對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達極限,這話他怕是不會應下,可洵樺的反應卻讓離弦覺得無比心酸。
“你的婚禮我,我自會留下。”洵樺艱難地說完了這一句話,又向景尚看去,道:“你定要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