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梨近幾日有點煩惱,從前幾十萬年沒有得過來的寧靜終於在回到九天……的第一天得到了實現,九天之上,夭梨作為一株恰好成精的凡樹,沒有什麼特別,自然也不會有氣運、天道追趕著他去做什麼。
但是凡事都有個但是,夭梨覺得這個但是讓他自己有點受不了,於是他刻意請了幾位好友過來嘮嘮家常,抒發一下自己的……不滿。
先是照例跑了壺茶,然後替幾人一一斟上,夭梨自己率先抿了一口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幽幽道:“看你們個個紅光滿麵、意氣風發,想來近來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啊。”
這幽怨的語調,聽的五人不由的動作一頓,頭皮發麻,各自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裏的疑惑,作為語言組織能力最好的青籬猶豫了一下,才問道:“阿梨怎麼了?發生何事?與帝君吵架了?”
聽到‘帝君’這兩個字,夭梨就不由得身軀一震,然後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我覺得帝君最近看我很不順眼。”
青籬一驚,仿佛聽了天下間最恐怖的事情一般,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他看你不順眼?你找別人過活了?是誰這麼有勇氣敢在昭淩帝君的眼皮子底下來來拐你,那人還活著麼?這般的膽量,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夭梨哀怨的看了青籬一眼,道:“不是啦。”
青籬已經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是以反應無能,一時說不出話來,於是靠第二人來了,向來藏山不露水的沈執音搖了搖羽扇,較為理智的問道:“帝君他做了何事讓你認為他看你不順眼?”
夭梨又幽幽地歎了口氣,憂鬱的向上抬了一個角度,讓金色溫暖的光芒恰好灑在臉上,有點刺眼,夭梨眯了眯眼,回憶道:“這事啊,要從我回來的第二天說起。”
一日的自作癡苦,夭梨自然不可能就那麼消沉下去,他是個能夠看著愛人忘了自己的人,隻要對方無礙,他自己傷情著倒也沒什麼關係,至多沒精神一些而已。
夭梨起了個大早,然後搬了原來特意為昭淩做的躺椅到院子裏,他躺在躺椅上,由梨花樹遮擋刺目的光芒,倒也得了些許趣味,就這麼迷迷蒙蒙起了睡意。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哪個混蛋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來敲門,夭梨皺了皺眉頭,勉強把自己拉起來,還睡著的靈魂操控著身體往門口走去,用力地拉開門之後,一臉陰沉的看過去,結果……
是帝君?要陪笑!嘴角微微彎起,嗯,控製得很好。
夭梨的靈魂一瞬驚醒,看著麵無表情的帝君難得穿了一身黑,帶著一個弧度恰好的微笑,夭梨問道:“不知帝君……”
夭梨話還沒說完呢,就被眼前一簇紅晃了眼,在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時候,他好像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吾……都在這花裏了。”
夭梨難受的搖了搖頭,帝君你中間的話呢話呢話呢,怎麼突然消音了,哎呀帝君你怎麼分身了,哎這院子怎麼在晃,哎帝君……
“哈咳咳咳!”沒見過有人這般生動形象地表現自己的心裏狀態的,青籬大笑,才出了一個音就被一口茶水嗆得咳得死去活來,好半天才緩過來,眼角微紅的看著夭梨,好奇地問道:“他給你送什麼了?”
夭梨鐵青著一張臉,手指顫抖,“他居然,給我送了玫瑰!”
“玫瑰?”青籬點點頭,道:“這帝君還蠻浪漫的嘛。”
“浪漫個什麼鬼啊!”夭梨狠狠地瞪了青籬一眼,端起茶牛飲下去,卻還不解氣,仿佛又聞到了那種味道,看到了那種顏色,隻鐵青著一張臉。
其他幾人的目光皆是很疑惑,唯有君淵一臉了解,感覺到別人投來的目光,君淵淡淡的說道:“阿楠對玫瑰過敏,十分惡心這東西,嚴重到聞到味道就會暈,看到樣子就會吐。”
眾人了解的“哦”了一聲,在同情夭梨的同時,也驀然有點同情難得學著人間送花的昭淩帝君。
不遠處有人打了一聲阿嚏,然後默默地繼續觀望,總結著自己的失敗經驗。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夭梨覺得這幾日的經曆簡直可以抹一把心酸淚了,他抹了把臉,發覺已經麻木,道:“近來帝君總是到我這裏用膳。”
“這不是件好事兒嗎?”青籬很好地發揮了自己的好奇精神,於是光榮的得到夭梨的白眼一枚。
夭梨接過君淵遞來的茶,喝了一口,待情緒稍稍平靜,才道:“你們知道帝君平日裏吃的是什麼,而我平日裏吃的又是什麼嗎?”
“帝君作為九天之主,他不吃是他不吃,但是那膳食的標配……他多來吃幾回,我便可以直接啃自己的衣服了。”
幾人對視了一眼,樹精的衣服是什麼?樹皮啊,那你把衣服給他吃不就行了,昭淩一定開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