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過後,夭梨饜足地趴在昭淩的胸口,側耳聽著那人略有不平的心跳聲,好一會兒,待那心跳漸漸平穩下來,夭梨自己也得了淡然,方才抬起頭來,用手撐著地坐起來,低頭看那人素來跟這些事情搭不上邊的身體上青紅遍布,讓人有一種淩虐的感覺。
“如何?”昭淩一手撐著自己坐起來,看到夭梨眼神盡處,伸手拂過,淡淡的問道:“可還滿意?”
呼吸一滯,隨後眼裏帶上了無奈,伸手替對方整理衣裳,遮擋春光,嘴裏道:“帝君這是追求不成,反來色誘了,堂堂帝君做這等事不覺落麵子嗎?”
後話說出來才真的是落人麵子,若是凡間帝王者聽了這話,隻怕少不了龍顏震怒,昭淩卻是淡淡的,並不反抗夭梨的動作,甚至還是順從,隻是用自己一貫的一本正經的語氣回答道:“你也不是第一回下吾的麵子了。”
夭梨聽出裏麵並無責怪之意,正好這略有淩亂的衣裳也替對方整理好了,夭梨抬起頭來笑了一下,卻避過對方的眼神,道:“總覺得帝君自凡間回來越發小孩子氣了,原來總是帝君照顧著我,現在總覺得我要謙讓著帝君了。”
說完之後夭梨就想抽自己一嘴巴,這話是什麼意思?在向對方討關愛嗎?多嘴!
可關鍵是昭淩還回答了,答得無比認真。
“你若想吾照顧著你,吾亦可以做到。”
“哈哈哈,帝君說笑了。”夭梨尷尬地笑了兩聲,然後在昭淩的目光中漸漸消了音,他看到昭淩的認真,所以他也非常認真的回答:“還是不用了,夭梨不是生在溫暖陽光下的花朵,而是風雨中的梨樹。”
昭淩聽了卻是沉默,那目光看得夭梨愈發心驚,心頭的壓力一分比一分重,直到夭梨快要受不住的時候,昭淩方才開口,“吾已經做到這般地步了。”
顯然還有後話,夭梨靜默的聽著。
“吾從來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但吾在此事耗去的時光對吾來說又是如此漫長,情愛於吾來說如斯難耐,舍不得你有任何的不適,看不得你受苦難……可人都是貪心的,吾也一般,吾想擁有你,可是,可是劫滿歸來之後你卻倏忽不願了。”
“月宮說你有三個問題,吾便想辦法去彌補,身份之差,吾是九天之主,你是九天支柱之子,如此無差是否?距離之差,你若嫌棄追趕得累,吾停下來等你,你若不想動,吾回頭去找你,這樣吾兩人亦是無差是否?”
“最後一個問題,月宮說你明悟、豁達,你為讓吾高高在上、漠視凡塵,是以主動放開了吾的手。”昭淩終於抬了頭,眼中一片傷心,“可是阿梨,這沒有你的高高在上對吾而言,便是泥沼。”
“如此,你可知嗎?”
“如此,你可將吾看清楚了?”
“如此,你今日仍要岔開話,不回應吾嗎?”
三個如此,問者已至情意深重,聽者本就無可救藥,又如何抵抗得了?
夭梨看著眼前那冰冷神性不知去了哪裏的人,那微紅的眼角不知是情潮的未曾退卻,還是真正到了傷心處,夭梨不去猜想,伸出手在對方的眼裏撩開他的秀發,隨後一個猛撲,入了懷。
“帝君,昭淩,對不起……”
那人埋首在他懷裏,哭聲若個無助的孩子,卻口口聲聲喊著對不起,昭淩伸手撫著他微微顫抖的背,輕聲地安慰道:“沒事的,沒事了,吾原諒你,吾都原諒你。”
日移影動,兩人的身影卻交纏至深,七竅玲瓏一顆心也解不開,這一世交纏如此,永生永世交纏如此,不分開。
日薄西山時,那哭喊著對不起的人已靜靜的睡著了,麵上還帶著兩道淚痕,昭淩看著睡在大腿上的他,低眉瞬間,麵目柔和的不可思議,那人的發絲滑順的可以,讓他忍不住伸手去把玩,可又因著那人睡不安穩的一聲低吟而即刻停了手。
“昭淩,你這一生卻是栽了。”
有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昭淩卻好似早就知曉了一般,隻是低頭看看夭梨,見他仍舊睡的安穩,才開口,用的卻是傳音,道:“有什麼事情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