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仲遠同情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程曦。
他本能地想提醒林鬱,按cc算的是化學試劑,按杯算的才是紅酒。而且程曦那個家夥的理智,可不是200cc紅酒能影響的。最關鍵的是,在正常人類的用語中,林鬱的猜想應該叫做喝醉酒,而不是酒精中毒。
不過他還是沒有說。
他隻是笑眯眯地拍了拍林鬱的肩膀:“嗯,他可能真的是酒精中毒了,等會他說什麼話你都不要理,酒精中毒的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等他清醒了就好了。”
清醒不清醒的不知道,要是林鬱真的按他指點的做,對程曦消極抵抗,程曦可能就不是收拾他這麼簡單了。
好在林鬱雖然沒什麼心機,可是自帶“無意識反擊”功能。
“是的,酒精會讓人失去理智的。”林鬱認真地跟他說:“其實我建議你等明天清醒之後再考慮你和秦陸的事。”
南仲遠的笑容僵住了:“什麼?”
“你跑出去見秦陸之前,我看到你喝了酒,酒精會讓人精神興奮,做出很多平時不敢做的事。”林鬱嚴肅地跟他講道理:“但是就算這樣,是覺得你還是應該對秦陸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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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程曦威脅說要收拾林鬱,但是等聚會結束,有著良好作息習慣的林鬱同學已經困得東倒西歪了——這還是在程曦毫不留情地諷刺南仲遠“一個破生日搞這麼久是不是寂寞空虛,快關了店去見你小情兒”的前提下。
雲頂小食離學校不遠,程曦也沒有開車,帶著林鬱往回走,他幫林鬱提著雙肩包,像提著一個玩具。
走了兩步,林鬱不見了。
程曦回頭看,灑滿月光的路麵上,林鬱正一步一步地往自己這邊挪,隻是太慢了,又困,眼睛都睜不開,頭還一點一點的。
程曦又好氣又好笑,把雙肩包套在肩膀上,走了過去,揉了揉林鬱頭發,在他麵前蹲了下來。
“快上來。”
林鬱慢吞吞地爬到他背上。
經常打籃球的男生,有著寬闊結實的背,穿的隻是普通的白t恤,就算在透著寒意的午夜,身上也帶著陽光的味道。林鬱昏昏沉沉地趴在他背上,感覺自己像躺在寬闊的原野上,陽光溫暖地照下來,沒有什麼比躺在地上更讓人安心。
林鬱雖然不矮,卻很瘦,又是從來不運動的白斬雞,連骨頭都是輕的,程曦背著他走一點也不費力。
林鬱的下巴枕在程曦肩膀上,他的呼吸很淺,很輕,溫暖的呼吸落在程曦頸側,程曦覺得有點癢,偏頭看了看,月光照下來,安穩枕著自己肩膀睡著的青年有著俊秀的輪廓,睡著的時候溫柔得像孩子一樣。
程曦翹起了嘴角,輕輕地罵了聲“笨蛋。”不知道是在罵自己背著的笨蛋,還是罵竟然會被這個笨蛋的話氣到的自己。
和白小胥認為的爛人不同,他雖然談過很多次戀愛,但對於兩情相悅這個字,仍然是首次觸及。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對這個總是脫線的家夥動心,也許是在線下聚會散場的時候,看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路牌下麵,也許是無數次摸著他頭發,心裏忽然也跟著柔軟下來的時候,也許更早,早在那天晚上,他因為一卷蘇繡跑到瘦西湖,月光如水,小浣花站在水裏低頭去看水裏的魚,看見他來了,連忙直起身來,在附近頻道裏說:你好。
人心其實是玄之又玄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而他其實是很果斷的人,不和喜歡的人談戀愛確實是他的準則,不過他也沒遇見過喜歡的人。所以他隻是不和喜歡他的人談戀愛而已。